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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跟丢了?海东青怎么可能跟丢了!”

林府,刚刚返回来的潘灵雀不敢置信地冲林盛之低吼。林盛之脸色郁地坐在书桌后,手里攥着一个药瓶,道:“蓝无月的心机极重,而且他该认得你的海东青,能避开海东青也不是不可能。”

潘灵雀冷眼问:“你打伤他了?”

林盛之把药瓶往前一推,道:“他的伤是旧伤,他的药配的很高明,我找来的大夫竟然闻不出这是什么药。我是给了他一掌,不过只会打散他的内力,不会要了他的命,我以为你会高兴他散了功。”

潘灵雀走到桌前拿起那瓶药,闻了闻,半合的双眼里闪过疯狂。把药瓶收进自己的袖子中,他抬眼说:“蓝无月心气高,要他乖乖听我的确实很难,废了他的功夫也好,不过盟主您得答应我,不能伤了他的命。”

林盛之深思了片刻,开口:“你要他我自然不会杀了他,不过既然你我合作,有件事我便也不瞒你了,蓝无月少了一条手臂。”

潘灵雀面色大惊,双眼出寒光。

林盛之脸色不变地说:“他能活下来已是不错,而且他少了一条手臂,潘庄主抓到他后不是更方便了吗?他少的可是右手,潘庄主只要制住他一只手,便可为所欲为。”

这最后一句,林盛之说得极为暧昧。潘灵雀冷然的脸稍稍恢复,他邪魅地一笑,走到榻边坐下,掀起衣摆,翘起二郎腿,说:“这世上能令我如此挂心的恐怕也就是蓝无月了。以前有聂政和叶狄在,我顾忌聂家的势力,哪怕险些被他一剑刺死也只当是自讨苦吃。现在聂家早就成了一堆废墟,他既还活着,我又怎可能放开他?”

嗜血的光一闪而逝,潘灵雀伏在榻上,看向林盛之:“盟主,您似乎练了一门神功,可能传授于我?”

林盛之心下大惊,面上却是冷了脸:“我不明白潘庄主的意思。”

“哈哈,”潘灵雀的眼里毫无笑意,“盟主,我的鸟儿不仅会找人,还懂得武学呢。难道盟主没有时常到山上去偷偷练功吗?”

林盛之噌地站了起来,眼里闪过杀意。而看出来的潘灵雀不仅不怕,反而又大笑了几声道:“看来盟主还是不相信我啊。”

“潘庄主有话便直说。”林盛之明显的不悦了,这潘灵雀是他见过的心机最重,也最难看透的人。两人虽说是合作,但彼此并不信任。

潘灵雀朝林盛之勾了勾手指,林盛之站着不动,他低笑着张开嘴,轻声说:“盟主似乎并没有《海魄真经》的全本。”

“呵!”林盛之倒退一步,双眼睁到了极限。下一刻,他冲到了潘灵雀的跟前,一把揪住他:“你怎么知道《海魄真经》!”

拉下林盛之的手,潘灵雀整整衣襟,漫不经心地说:“难道只许盟主一人知道《海魄真经》吗?”

紧盯着潘灵雀,林盛之的拳头泛白,一汩汩嗜杀之气往外冒。潘灵雀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也似乎是不惧林盛之的海魄真经,他撩起一缕头发轻抚,眼不抬地说:“四十年前,鬼哭笑祸乱江湖,几乎杀绝了武林,其中就包括我的爷爷。为了除掉鬼哭笑,雀庄派出了所有的鸟寻找鬼哭笑的下落,也正是因此,少林寺和聂家才能找到鬼哭笑,进而除掉他。不过在他们围攻鬼哭笑时,雀庄的鸟儿带回了几张纸。”

听到这里,林盛之沉不住气了:“你有《海魄真经》?!”

潘灵雀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一把扣住了林盛之的手腕,林盛之反手挣脱,潘灵雀从榻上跃起双掌击向林盛之,林盛之的眼里杀气渐起,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轰轰”两声,林盛之的书房书页翻飞,两人站在那里,一人目露震惊,一人脸上带笑。毫不在乎自己的书房被毁,林盛之一步跃至潘灵雀的身前,声低问:“你也练了海魄真经?”

扫了扫双袖,潘灵雀说:“林盟主能练,我自然也能练。不过看起来林盟主该与我一样,练的只是海魄真经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极小的一部分。”

林盛之的双眼冒光,潘灵雀有《海魄真经》的残本!

“盟主,我们来做个交换如何?”潘灵雀凑到林盛之耳边说:“我手上的海魄真经残页不会比盟主手上的少。盟主要海魄真经为的应是一统武林,而我,为的是美人。你我联手,天下武林还不尽收囊中?盟主要聂家刀,也是为了海魄真经吧,我可以发誓,聂家刀的那部分,我不要。”

林盛之没有马上给出回复,他不相信潘灵雀会放弃正本海魄真经,可是潘灵雀提出的条件又太过诱人。潘灵雀退开,在榻上坐下:“盟主要一统武林,身边怎能没有帮手?我以为盟主最需要的该是我。今后,盟主掌管武林,雀庄为武林第一家,谁还敢不听盟主的?我就算得了盟主手上的那部分残页,也不是盟主的对手,盟主难道不放心吗?”

要论武功,潘灵雀确实不是林盛之的对手。盯着潘灵雀思忖了良久,林盛之走到潘灵雀跟前低头看着他说:“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海魄真经可不是普通的武学,一旦练了,就想得到全本。”

潘灵雀笑了:“盟主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我听说贵庄有一株千年奇草,每十年会结一粒果,服用之后不仅延年益寿,对练武之人是大有好处。不知潘庄主可否割爱?”

潘灵雀愣了,接着他大笑道:“盟主喜欢,我给了便是,不过是一株草,比起我的美人,还不足以令我不舍。”

林盛之却是仄仄地说:“我听说那株草是潘老爷子的救命之物,潘庄主真的肯割爱?”

潘灵雀仍是笑着,毫不在乎地说:“老爷子这几年不仅做不了事,还处处拖累人,早死早投胎,他会同意的。”

林盛之冷笑:“那我就等着潘庄主的那株奇药了。”

“不日便给盟主送上。”

林盛之又道:“还有一事希望潘庄主能尽快办好,不几天就要过年了,我那儿子也该回来了吧。”

潘灵雀面色不变地说:“定不叫盟主失望。”

“那我就等着潘庄主的好消息。”

潘灵雀站了起来:“明日我回府,令子那边我会催着他们抓紧。”

“今晚我在府里设宴,专门为潘庄主从歌伶坊请来了两位相公,还望潘庄主能喜欢。”林盛之平静地说,潘灵雀大笑:“盟主果然懂我。”

林盛之心下不屑,再漂亮也是男人,有什么可玩的。

从书房出来,潘灵雀召来自己的一位心腹,耳语:“马上去找那孩子,不管是死是活。若活着,弄傻了他,绝不能让林盛之知道那件事。”

“是!”

看着心腹离开,潘灵雀的眼里闪过险。

晚宴过后,潘灵雀一手搂着一位相公微醺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几只鸟儿在他进来后飞起,又落在了窗棂上。往床上一躺,潘灵雀调笑地说:“脱衣裳,伺候爷。”那两位相公打扮得极为妖艳,脱掉衣裳赤露地上床,为潘灵雀宽衣。

当他的裤子被脱掉后,他一把扯过其中一位相公翻身压在身下,直接曲起对方的双腿,扶着自己的欲望就往里闯。那相公来之前早做了润滑,习惯了与男人欢好的身子轻易地就接纳了潘灵雀的阳物。另一位相公则软软地伏在潘灵雀身侧,与他接吻。

潘灵雀眯着眼在那位相公的体内进出,然后按下另一位相公让他趴着,一手探入他的股间。一时间,靡的叫声此起彼伏,潘灵雀抽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三人在床上折腾了半宿,潘灵雀才算是餍足了。让人送走那两位昏过去的相公,又换了床单,潘灵雀这才睡下。突然,窗外响起一声海东青的鸣叫,他瞬间惊醒,扯过衣裳迅速下床。

“来人!”

大喊了一声,正在穿衣的潘灵雀动作猛地一停,怎么没有人回应?极快地从枕头下出匕首,潘灵雀光着脚慢慢踱到门口。

“砰!”

潘灵雀快速回头,就见窗户开了,冷风呼啸而入,屋内的鸟叽喳着飞了出去。屋内漆黑一片,潘灵雀屏住呼吸,握紧匕首慢慢朝窗边走。来到桌旁,找出打火石,他四下探听了一会儿,没有异常的声音。马上关窗,潘灵雀快速点燃油灯。

“嗡嗡嗡……”

一只白蜂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潘灵雀的眼前,他心下惊愕,这只蜂是何时进来的?!手中的匕首闪过,那只白蜂似乎知道潘灵雀要杀它,在它抬手的瞬间,它落在了桌子上,匕首划空了。潘灵雀大惊失色,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原本在屋内的鸟都飞出去了。

“呼!”

油灯灭了,潘灵雀转身挥出匕首,他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高高的跃起,紧接着,他的脸上传来剧痛。

“啊!”

匕首掉在了地上,潘灵雀一手捂住脸,一手掏出哨子。鹰哨响起,避开对方的又一击,潘灵雀抓起凳子朝对方砸去。扑上来的黑影以诡异的速度闪过凳子,照着潘灵雀又是一巴掌。潘灵雀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体内的海魄真经瞬间爆发。正面袭来的黑影被他踢飞了出去。过匕首,潘灵雀的脚刚抬起,耳边响起嗡嗡声,脖子一阵刺痛。

就是这个时候,黑影以不该有的速度跃起,他从潘灵雀的头顶越过,在潘灵雀的匕首挥来前抓起白蜂撞破窗户跑了。潘灵雀闪身追了出去,身形刚飞起,他的眼角瞟到了地上的一样东西。追出去的步伐猛地顿住,他显示震惊,然后怒不可遏地瞪着地上满身是血的海东青。

“啊啊啊!!!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扑到海东青跟前,潘灵雀抱起没了气息的鸟,嘶声大叫。那鸟的脑袋不自然地耷拉着,脖子上有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是谁!是谁!宝贝儿,宝贝儿,是谁杀了我的宝贝儿!啊啊啊!我不饶他!我不饶他!”

林府已经睡下的人被潘灵雀可怕的嘶喊惊醒,但失去最爱的鸟儿还不是潘灵雀遭受的最沉重的打击。当林盛之披着棉袍匆匆赶来时,只看到一位人不人、鬼不鬼,脸上流着腥臭黑血的男子抱着一只死去的海东青狂叫连连。他无法把这个人与晚宴时的潘灵雀联系在一起。

凡谷,凡骨子对着刚刚赶来的四位徒弟大发雷霆:“我要宰了那畜生!我要宰了那畜生!敢欺负我的徒弟,我要把他做成药人!”

“师傅,您先消消气。”大徒弟马文涛递上一杯茶。

凡骨子怒眼一瞪:“我怎么消气!那畜生差点杀了阿毛!我的小徒儿现在还没有找到!我怎么消气!”

“师傅,阿凸出面一定能找到小师弟。现在只等阿凸的消息传回来。我保证,一定不饶那个伤了阿毛的人。”二徒弟江夏递上一盘切好的水果,水果是三徒弟刘昶修大老远带来的。

凡骨子的眉毛一竖:“等阿凸的消息传回来,我头发都白了!”

四徒弟庄东阳赶紧说:“师傅,我们都带了人来,师傅给我们一张小师弟的画像,我们马上就去找。”

凡骨子胡子一抖:“画什么相!你们小师弟叫小宝,半张脸是黑的,个头瘦瘦小小,说话软软甜甜,见人就笑,嘴角有两个酒窝,右腿是瘸的,说话不利索。”

四位徒弟立马异口同声:“我们这就分头去找小师弟!”

听到四位徒弟这么一说,凡骨子的气才算是消下去一点点。这时一位阿凸走了进来,指指隔壁阿毛的房间,凡骨子赶紧起身跑了出去,四位徒弟也不敢迟疑。

一看到师傅,伤重在身的阿毛强撑着要起来,四位师兄快师傅一步上前把他按了回去。

“阿毛,你的伤很重,千万不能乱动。”

阿毛用力摇头,眼神急切。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他即使脸上布满黑毛,仍难掩他的苍白。凡骨子在床边坐下:“阿毛,师傅和师兄们一定能找回阿宝,你安心养伤。养好了伤师傅才能带你去接阿宝回来。”

阿毛还是摇头,右手不稳地拉过师傅的手,慢慢地写下:那人擅用鸟,鸟会找到阿宝。

“鸟?”太久没出去的凡骨子看向四位徒弟,询问。其中三位并不在江湖的徒弟也是一脸的不解,庄东阳愣了愣,不确定地说:“是雀庄吗?我听人说过中原武林的雀庄很擅长用鸟。”

“雀庄?潘灵雀?”一人在门口惊呼。几人回头,庄东阳马上走了过去,扶着那人进来。

“聂政,你知道?”想到了一件事凡骨子补充说:“小贝送阿毛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做过鸟飞的动作。”

拄着双拐进来的聂政一听,眼前发黑:“师傅,一定是雀庄,只有雀庄才会用鸟。雀庄的鸟不仅可以杀人,还善追踪,尤其是雀庄少庄主潘灵雀更是用鸟的高手。他有一只似鹰的鸟,厉害无比。只要被那只鸟跟上,本逃不掉。”

“砰砰砰”,阿毛使出全力拍打床板,拼命点头,就是那只鸟!见此状况,别说是聂政了,就是凡骨子都眼前发黑了。他伸出手,指头发颤地大吼:“找到那只麻雀,找到我的阿宝!死麻雀,你最好别欺负我的阿宝,不然我不饶你!”

“师傅!大哥!我回来了!”

“师傅!大哥!”一人出现在门口,风尘仆仆。

────

凡骨子和聂政同时出声:“死小子(无月)!”

有没有解气?

第五十二章

“无月,宝可能被潘灵雀抓走了。”

拄著双拐扑到三弟的跟前,聂政双手抓紧他急道。蓝无月还来不及惊喜大哥的眼睛和双腿,就被这消息给震住了。

想到那只海东青,蓝无月焦急地说:“林盛之很可能和潘灵雀勾结在一起了。我去找林盛之,结果被一只鹰盯上了,那只鹰很像是潘灵雀的。”

“那只鸟跟著你来了?”白影闪到蓝无月跟前,很有把那只鸟抓来的意思。

蓝无月看向跟著他一同进来的那位阿凸说:“多亏有他在,我摆脱了那只鸟。”

凡骨子怒了:“阿凸!你怎麽不把那只鸟引来?”

“呼呼……”阿凸脑袋,很是抱歉。

“原来你叫阿凸啊,谢谢你。”蓝无月真诚地道谢。这一路上他已经知道这模样极为可怖的动物有多聪明了。

阿凸叫了两声,意思是不必谢。然後他冲著凡骨子指指天上,要去抓那只鸟。

“师傅,您先冷静冷静,毕竟还不能确定小宝是不是被潘灵雀抓走了。”庄东阳出声劝道:“据我所知,潘灵雀此人并非善类,万一我们打草惊蛇,他很可能伤了小宝。”

“师傅,林盛之很可能发现是小宝带走了我。小宝一旦落入潘灵雀的手里一定没命活啊!”聂政急得眼睛通红,他太了解林盛之的手段了,他不敢想小宝被带回去的後果。

蓝无月的脸色也变了,林盛之和潘灵雀都不是什麽好东西,小宝落入他们手中後果不敢想。阿毛用力拍床板,眼泪涌出,满腹自责,是他没用。

凡骨子也慌了,他看向聂政和蓝无月,咬牙道:“有件事小宝不敢告诉你们,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今天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若有一分嫌弃小宝的意思,你两兄弟就马上离开凡谷,今後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若你们不在乎,从今往後你们就是我凡骨子真正的徒弟,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我也会为你们报仇!”

“师傅?”这番话说得聂政和蓝无月一头雾水。

凡骨子的下一句话震惊了两人。

“小宝是林盛之的儿子!他的本名叫林梓彦。”

聂政和蓝无月瞪大了双眼,别说他们了,就是凡骨子的那四个徒弟都愣了。这四人入谷之後便知道了聂家的事以及师傅收小宝为徒的缘由,虽然没见过小师弟,但他们实在难以想象深受师傅喜爱的小师弟竟会是大恶人林盛之的儿子!

见这两兄弟目瞪口呆、一脸的不能相信,凡骨子的怒火直飙:“我就知道你们会在乎!我就知道!不管小宝为你们做了多少事,为你们受了多少苦,只要他是林盛之的儿子,你们就会抹杀掉他所做的一切!”

聂政首先回过神来:“师傅!您先听我说。”

“没什麽可说的,你们马上下山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凡骨子转过身,不看他们。

“师傅!”聂政拄著拐杖绕到他跟前,正要解释,一人喃喃道:“林盛之能生出小宝这样的孩子?老天也太没眼了。”

凡骨子的眉毛抖了抖,他慢慢转过身,就见蓝无月在那边连连摇头,还一副深思的模样。

“小宝长得应该像他娘吧。难怪我以前一提林盛之小宝就害怕,原来是因为这个。”

凡骨子的眼睛眯了眯,他看不出蓝无月的心思。不过这倒给了聂政说话的机会,他又艰难地绕过来,说:“师傅,我承认刚才我是很吃惊,但也仅是吃惊。”

凡骨子斜眼看他,不相信。父债子偿,林盛之虐待了聂政五年,他不相信聂政不会把这份仇恨放在小宝的身上。

聂政苦笑:“也许师傅不相信,但我说的是真心话。”

大哥开口了,蓝无月选择暂时沈默。聂政不能久站,他挪到凳子处坐下,平静了一会儿,他看向凡骨子说:“师傅,我之所以吃惊是因为我与林盛之也算是相识多年,我见过他的几个孩子,却从未见过宝。就算宝是林盛之的孩子,恐怕也是不得宠的孩子。”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聂政的声音哑了,“而且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提起过他的爹娘,说的最多的是叔叔伯伯婶婶还有他当时学徒的师傅师娘。他身边似乎只有小贝,林盛之本就不管他。”

和小宝在一起後的一点一滴全部在聂政的脑海里闪过,心疼和不安压得聂政说不下去了。说再多都没有用,只要自己清楚自己的心就够了。抬手按住衣襟处,那下面有小宝送给他的玉佩,聂政闭上眼睛。大口喘了几下,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炬。

“师傅,宝是宝,林盛之是林盛之。林盛之毁了聂家,宝却是我的救命恩人。要赶紧找到宝,林盛之不知道是宝把我带走的还好,万一他知道……”聂政说不出口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想到。

蓝无月冷冷地说:“师傅,冤有头债有主,若我们连这点是非都不分,还有什麽脸面让小宝喊一声哥哥。我们三兄弟曾到林盛之府上做过客,从来没有见过小宝,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还有个叫林梓彦的儿子,可想而知小宝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要我看,林盛之也不过仅是小宝的爹,‘而已’。”

蓝无月的话不但没有让凡骨子消气,反而让他一蹦三尺高:“什麽?林盛之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阿宝?”

“没有。”聂政和蓝无月摇头。

“那你们见过阿宝的娘吗?”

聂政和蓝无月还是摇头,聂政说:“林盛之曾说过他的大夫人子内向,不喜见人。我只见过他的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他对外提起的几个孩子也是那三位夫人所出。”

“小宝说不定就是那位大夫人生的。”蓝无月补充,接著,他冷下脸说:“林盛之的那位大夫人似乎长得很漂亮。”之所以冷脸是因为潘灵雀曾对他说他的模样就是林盛之的大夫人也比不上。蓝无月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漂亮。

凡骨子一听怒发冲冠了:“我的阿宝哪里见不得人了?!那颗臭芝麻竟敢这麽对我的阿宝!我要把那颗臭芝麻碾成粉做成药丸喂蛇!”

“师傅!您不要急啊!”四位徒弟赶紧去哄快要掀了房顶的人。

蓝无月皱皱眉,出声:“师傅,您还要不要找小宝?”

凡骨子瞬间冷静,四位徒弟看蓝无月的眼神立马不同了。

蓝无月继续说:“师傅,小宝是不是被抓走了还说不准,您留在谷里坐镇,也许小宝正在回来的路上。我和诸位师兄们分头去找小宝。小宝现在很可能在潘灵雀的手上,我去找潘灵雀。”

庄东阳跟著说:“师傅,我去找林盛之。”四位徒弟中,只有庄东阳与江湖有瓜葛。他是塞北都门堡的二老爷。

三徒弟刘昶修说:“我们就从阿毛和小宝出事的地方分头去找。”

另两位徒弟点点头。

凡骨子抿嘴不语,他走到蓝无月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蓝无月快速抽开,说:“师傅,我没事。”

“没事才怪!”凡骨子再抓过他的左手,探上他的脉。

“师傅,无月怎麽了?”聂政见状,心里不安。

蓝无月一脸绝强地说:“我没事。”

凡骨子放下手,气道:“你的功力都快散了,还叫没事?是不是被那只麻雀抓了吃才算有事?”

“无月?!”聂政站了起来。

蓝无月却还是那句话:“我没事。”

“你这倔小子!你给我老实在谷里呆著!”凡骨子这回是说死了也不由著他了,蓝无月的情况很不好。

“师傅,怎麽回事?”聂政拄著拐杖走过去。

凡骨子不理会蓝无月朝他使的眼色,说:“这小子逆行练功,走火入魔,他下山前内息就已经很不稳了。我刚才探他的脉,发现他的内息异常混乱,大有散功之势。本来要救他的命就得散功,现在有人帮忙,把他的内功打散了,不出十天,这小子的内息就会干干净净,一点不留。”

“什麽?!”蓝无月惊了,“我的内息被打散了?!”

凡骨子瞪他:“你被谁伤了?”

蓝无月气得咬牙:“该死的林盛之!”

“三弟!”聂政生气了,“你为什麽要瞒著我?!谁让你去找林盛之的!”

蓝无月别过脸不说话,气得想杀人。

“散就散了,这也算是歪打正著。若是旁人,这会儿怕早死了,你小子正好需要有人把你的内功废了,林盛之打的刚刚好。”凡骨子倒不可惜,不然他还得头疼怎麽把这小子的内功散了。

蓝无月气得手都抖了,聂政听师傅这麽一说,真是後怕。他厉声道:“无月,不要任,报仇的事以後再说,你若死了,就真是白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宝,然後我们再从长计议。”

蓝无月紧咬著牙,不吭声,眼圈也红了。他不甘心,不甘心不仅没杀了林盛之,还赔上了自己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内功。

见他这麽难过,聂政一手搂住他:“无月,大哥只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

靠在大哥身上,蓝无月流下了泪,不甘心,不甘心!

“啪啪啪”,阿毛拍打床板,聂政放开蓝无月,蓝无月赶忙把脸上的泪擦掉。凡骨子走到床边弯身问:“阿毛,怎麽了?”

阿毛在床板上费力地写下:把我的内功,给无月。

凡骨子愣了,然後声道:“不行,你就算给了他,他也撑不了多久,最後还是要散功。而且你的伤这麽重,得有内功护著才成。”

阿毛摇头,泪水涌出,他颤抖地继续写:找阿宝,阿宝会怕。

凡骨子按住阿毛的手,心里动摇了。蓝无月熟悉那颗芝麻和那只麻雀,由他去寻小宝再合适不过。可是……

阿毛的嘴巴一张一合,喊著阿宝。

凡骨子张口,没说出话来,他压下口的闷气,说:“阿毛,你就算把内功强行给了无月,无月最後也得散掉。”

蓝无月屏住了呼吸,心下震动。

阿毛还是摇头,双眼哀求师傅把他的内功给了蓝无月。阿宝那麽小,他会怕。凡骨子的眼角湿润了,心里难受得要命,手心手背都是。阿毛是他的徒弟,阿宝也是他的徒弟,蓝无月同样是他的徒弟。

蓝无月沈默地走到师傅跟前,敬佩地看著阿毛。如果他是阿毛,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舍得把一身的内功给了别人。

谁都没有出声,这种时候谁都不合适出声。聂政也是心如刀绞,他虽然能站起来了,但也仅能站起来,别说找小宝,就是走出凡谷都成问题。

紧紧握著阿毛的手,凡骨子擦去他的眼泪,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蓝无月。蓝无月明白了师傅的意思,沈声道:“师傅,我会连著阿毛的那份力一起找到小宝。”

凡骨子沙哑地说:“阿毛的内功深厚,而你因为走火入魔内息大乱,本无法把阿毛的内功变成你自己的,反而会加重你的内伤,你可要想好了。”

“师傅,我想好了。”他做不到在谷里等消息。

凡骨子了阿毛的头:“你把功力给了无月,你就是废人了。”

阿毛摇头,他不在乎,只要能找到小宝,即使拿去他的命他也不在乎。

凡骨子抚在阿毛头上的手颤抖,但声音却格外的铿锵:“月小子,师傅把阿毛的内功转给你,你要找到阿宝,你们两个都要给师傅平平安安地回来。”

“师傅放心!”蓝无月握住阿毛的手,阿毛笑了。

天快黑了,阿毛的木屋内静悄悄的,四位徒弟和聂政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著。屋内传出了动静,江夏和庄东阳赶紧扶著聂政走了过去。门开了,凡骨子站在门口说:“好了,让月小子先消化消化。”

聂政不放心地问:“师傅,阿毛和无月没事吧?”

“没事。”凡骨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阿毛躺著,蓝无月在床边盘腿吐纳。留下几人,凡骨子去了药屋。

一个时辰後,木屋的门又开了,蓝无月神不错地走了出来,看到他这样几人都放了心。这时候,凡骨子也从药屋出来了,提著一个竹篮子走到几人跟前,对四位徒弟交代道:“你们四人先行出谷,这些药你们随身备著。师傅虽然不喜毒,但做几瓶毒药还是会的。尤其是对那颗芝麻和那只麻雀,不要留情。”

“师傅放心吧。”四人从师傅手上接过药瓶。

然後,凡骨子又看向蓝无月,拿起两瓶药:“这是用谷里的花配的药,如果你被鸟追了,就洒到身上。”

接著又是两瓶药。“这是毒粉,别记错了。”

“谢谢师傅。”

蓝无月把药瓶都收好。

凡骨子又拿出两瓶药:“阿毛的内功在你的体内最多只能留两个月,两个月後必须散掉,不然你会七窍流血而亡。所以你必须在两个月内找到阿宝并把他带回来。这药你一天吃一粒,以免阿毛的内功伤了你。”

“师傅放心。”蓝无月拿过药。

交代完了,凡骨子对五人说:“你们每人各带一只阿凸走,有阿凸在,白蜂就能找到你们,你们彼此间也便於互通消息。我这里有什麽消息也好及时告诉你们。”

五人重重点头。

看一眼天色,凡骨子在五位徒弟的肩上各拍了一掌:“走吧。”

“师傅放心,我们定会平安带回小宝。”五人告别师傅,带著阿凸和白蜂出了谷。

看著无人的身影消失在谷中,凡骨子返回木屋。床上,阿毛的呼吸微弱,他慢慢转动眼珠子看向师傅。

抚上阿毛的头,凡骨子弯身说:“阿毛,阿宝会回来的,你要快快养好身子。”

阿毛微微地点点头。

聂政在床边坐下,握住阿毛的手,紧紧的。“阿毛,你我一起养好身子,去接宝。”

阿毛又是微微点点头,眼角有泪滑下。

────

呼呼,让小宝先歇歇,马上就要忙活了

(25鲜币)宝贝:第五十三章

林府,被不明之物抓伤的潘灵雀在房间里大发雷霆,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潘灵雀不单单是被抓伤,还同时被下了毒。脸上的伤因为毒的关系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还散发著难闻的腥臭味。他的脖子被白蜂蛰了一口,肿起一个大包,第二天便开始流脓水。对容貌相当在意的潘灵雀怎能接受自己会破相的可能?

潘灵雀在自己的府里被“人”袭击,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和潘灵雀住在一起的两名心腹也被咬死了。林盛之清楚潘灵雀的脾,此人发起疯来连他都会咬。为了安抚潘灵雀,他赶紧把自己手上的一部分海魄真经残页给了潘灵雀。隔天下午,潘灵雀带著自己的人赶回雀庄,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盛之也是很不安,什麽人能避开府里的守卫伤了潘灵雀?此人的来历必须清楚,不然对他自己也会十分危险。林盛之联想到的是蓝无月,毕竟蓝无月可是轻易避开了海东青的追踪,他的身後一定有人帮他。不过潘灵雀走之前把雀庄拥有的那几页残页送给了他,有了这个,林盛之在心里冷笑,不管蓝无月背後的人是谁,他都会叫他来得去不得。他可不是潘灵雀那只风骚的孔雀,整日沈浸在吃喝享乐里,现在的他,武林中谁还会是他的对手?

在回雀庄的路上,潘灵雀暗中发出了好几道指令。那天晚上虽说油灯灭了,但他仍是清了那只怪物的容貌,他马上就联想到了和林生子的儿子在一起的毛人。那个怪物一定和那个毛人有关。潘灵雀咬牙切齿,早知道他就该砍了那毛人的脑袋!还有那个丑东西,他只当是林盛之的儿子,所以手下留情,没杀了他。他要报复!敢伤他潘灵雀的人他绝不容许再出第二个!

“魏石。”

“属下在。”

“到建宁镇去找到那个毛人以前落脚的地方。还有,吩咐下去,找到那个孩子後把他带回雀庄,我亲自审问。”

“是!”

“让雀鸟送信回去给老爷子,我的宝贝儿死了,我要借他的蓝玉儿一用。”

“是。”

眼里闪著寒光,脸上包著白布的潘灵雀把手里的鸟当成是那只怪物,把它活生生地开膛破肚,挖去眼睛,捏碎还在跳动的心脏。

把小宝的手放进破被里,叶狄亲了亲小宝,脸上是松了口气的笑,宝宝的烧终於退下去了。只是宝宝身上的伤好得还是很慢,尤其是双腿。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来药给宝宝疗伤。

“好哥哥……去凡谷。”小宝再一次央求。

叶狄摇摇头,笑呵呵地说:“天暖了就去。”宝宝的伤不宜动,而且外头太冷,会冻坏他的。

“好哥哥,去凡谷。”小宝很著急,他怕坏人再来找他。

叶狄还是那句话:“天暖了就去。”

小宝还想再说,叶狄的眼神变了变,脸上露出了紧张,小宝立刻说:“不是,好哥哥。”

叶狄凑到小宝跟前,小声问:“真的真的不是我?”

“不是,不是。”

“大哥和三弟,真的真的还活著?”

“活著,活著。”

“大哥和三弟真的真的相信不是我下的毒?”

“相信,相信。”

问完了每天都要问多次的问题,叶狄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高兴地亲了亲小宝,他爬出窝棚准备晚饭。自从知道大哥和三弟都还活著後,叶狄的疯病似乎好了也似乎加重了。如果小宝的回答有一点迟疑,叶狄就会犯病;但只要小宝回答的很快,叶狄一整天都会无事,不管做什麽都和常人无异。

在池边收拾鱼,叶狄不住地四下看,连著有半个多月了,每天都有人给他们送吃的。有狼、有鱼、有蛇、有田鼠、有鸟……甚至还有干枣。可是这个人却一次都不露面,每天都是夜里他们睡下後送来,要麽就是他出去给宝宝“拿”药的时候送来,而且也是避开宝宝。叶狄很好奇对方是谁,为何要避开他们,会是宝宝的什麽人吗?

叶狄的动作慢了下来,宝宝怎麽也不肯告诉他他是被谁所伤,也不肯告诉他他是怎麽遇到大哥和三弟的,是不是宝宝不相信他?叶狄猛摇头,不会,不会的,宝宝不会骗他的,宝宝说不是他下的毒就不是他下的。不敢再想下去,叶狄专心收拾鱼。去镇上偷药时他又顺便偷了几个锅碗,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没有银子,宝宝需要药疗伤,需要喝汤,他是不得已的。幸好宝宝没有问,不然宝宝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偷儿,不理他了,幸好幸好。

盯著好哥哥的背身,小宝也是满腹的疑惑,到底是谁每天给他们送吃的呢?会是师傅吗?小宝在心里摇头,眼睛湿了,如果是师傅的话一定会露面的。赶紧把眼泪眨回去,小宝动了动手指,钻心的痛立刻袭来。

林子里几乎没什麽草药了,叶狄去镇子上偷来的药也有限。小宝虽说有养功护著,但他的身子太弱了,他也不会利用养功来养伤,而且天太冷,吃的也很简单,别说是骨头上的伤了,就是皮外伤都好得很慢。从叶狄捡到小宝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小宝当初被打的是皮开绽,那些伤仍然看起来触目惊心。

把鱼放入锅内,又在火堆里添了几树枝,叶狄在池子里洗了最後的三枚干枣丢进锅里,盖上盖子。一阵冷风吹来,叶狄打了个寒颤。在温池里洗干净手,叶狄发现自己手腕的颜色不对,凑近瞧瞧,他愣了。呆呆地坐在池子边看了自己的手腕良久,叶狄脸,他似乎有很久很久没有洗过了。在身上闻闻,他一脸的嫌恶,好臭啊。想到他每天都要抱著宝宝睡觉,身上竟然这麽臭!

“宝宝,我好臭啊。”叶狄转身,脸皱了起来。

正在想师傅和哥哥们的小宝一时没明白过来,等他明白了之後,他笑了:“不臭,不臭。”

“臭,臭死了。”叶狄爬进窝棚,抱起小宝,“宝宝,我们去洗洗。”

“好。”眼睛弯弯,小宝蹭蹭好哥哥的下巴,哥哥才不臭。

把小宝放在温池边最暖和的一块石头上,叶狄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衣裳,下了水。池水很热,叶狄低呼了两声钻入水中。

“吱吱吱。”守在火堆边的小贝跳了过来。

“小贝,下来。”叶狄伸手把它抱了过来。

“吱吱吱吱!!”最不喜欢热水的小贝还来不及挣扎就被叶狄压在了水里,它奋力地扑腾,猴子屁股好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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