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镇民风淳朴。
姑苏镇灵力稀薄,气运匮乏,从未出现过修行者。
这是流传在姑苏镇无数年的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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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里有不尽湿意,云雾下干燥异常。
姑苏镇位于东方海畔,镇上居民却千百年未曾见过大海,也未曾听过浪声,因为在姑苏镇和海畔中间隔着一片山。
山势起伏连绵,似乎阻断了世间的一切。
姑苏镇不大,但年代久远,据说在万朝时代便已经存在,仍旧普通,没有风浪,平安至今。
刀剑武堂是姑苏镇上唯一一家习武之地,当然只是普通的强身健体和刀枪剑戟功夫,并非修行。
大堂主是用剑的。
二堂主是用刀的,同时也是镇上最好的厨师。
三堂主项寂风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却是镇上最出名的人之一,除了极少数的时间会在武堂的广场上露面,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天光微亮,空气中尚有些凉意,项寂风便起床,披上白衣,来到厨房。
厨房内蒸汽升腾和锅碗碰撞的声音传出,是有人比他来的更早。
高大魁梧的男子,穿着一身麻布衣裳,头发极短,额头上缠着一圈发带,黝黑的皮肤上早已大汗淋漓,正拿着勺子舀起锅里香气扑鼻的汤,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且憨厚的笑容。
他是刀剑武堂的二堂主李沧雨,每天天不亮便会走进厨房开始做菜,厨艺极好,就算是风云客栈的大厨也比不上。
项寂风走进厨房,从灶台边上的铁盆里拿出一颗卤好的鸡蛋,轻轻一抛,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的落尽嘴里,一口吞下。
带着点淡淡茶香。
“好吃。”
他满意的嚼着,冲着依旧在忙碌似乎没看到他到来的魁梧男子竖起了大拇指。
“废话。”
李沧雨背对着他,说道:“拿着东西赶紧滚,今天我要请一个很重要的人吃饭,别打扰我!”
项寂风探头看去,鼻子微微一抽,锅里虽然是他经常见到的鸡和鱼,但却是从未见到过的做法,味道也是以前没有过的香味。
片刻后,他想到了什么,坏笑一声,说道:“杨姑娘回来了?”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冷冽的目光便落到了身上,李沧雨转头看着他说道:“赶紧滚!”
“哈哈!”
项寂风顺手拿起灶台上早已用油纸包好的烧鸡和酱牛肉,跑出厨房,想到刚刚李沧雨那张黑脸上似是因为羞涩露出的浅浅红晕,嘴角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臭小子!”
看到项寂风离去,李沧雨松了口气,憨憨一笑,转过头继续自己的料理,似是想到了即将见到某人的美好场景,竟是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
“自从在风云客栈见过你,就像是春风吹进我心里······恰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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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亮,姑苏镇上百姓已苏醒大半,同时苏醒的还有烟囱里的炊烟,路旁的杨柳,包子铺的叫卖,书院的浩然书声。
项寂风提着两个油纸包走出刀剑武堂,拐过一个胡同,然后沿着完全由青石板铺成的青坪路向北走去,路上所遇之人,或是点头示意,或是热情的打着招呼,一些早起的妙龄少女见到他时,更是用手帕或者轻罗小扇掩去俏脸上的淡淡红晕。
他是姑苏镇最出名的人之一,有两个原因。
其一,乐于助人。
无论是东街王婆家的窗户,西街书院的门庭,还是南街水塘边的石崖和北街赵瞎子家的油灯,都是他亲力亲为修好的。
其二,比女子还要绝美,近乎妖异的脸庞,可谓是如琢如磨,气质出尘,美无度。
若不是姑苏镇从未出现过修行者,若不是他自幼便在镇上长大,怕是早已被镇上百姓当作下凡的谪仙人供奉起来了。
姑苏镇北面是一片极为辽阔的湖泊,湖泊无名,有名的是距离岸边不远的那座人工小岛。
桃花盛开,花香四溢,笼罩整座小岛,名为桃花坞。
桃花坞距离岸边极近,以一座木桥相连。
项寂风像过往很多年一样,提着油纸包裹着的烧鸡和酱牛肉走上木桥,走进桃花坞。
桃花坞深处有几座木屋,木屋后方传出齿轮缓缓转动的声音,是洗净的花瓣进入木桶被挤压搅碎的声音,那是桃花酒在生产的过程。
“老白,换酒。”
项寂风把油纸包放在木屋前的石桌上,冲着里面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