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顾弃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眺望着远处的黑暗，眉目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柔和。
半晌，安星辰从她怀里退出来，一抬眼，便看清了他红肿的脸，眼睛陡然瞪大，“顾先生，你……”
她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她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连说话都是抖的，明知道是谁打的，却没有办法帮他打回去。
她直接气哭。
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都生怕惹你不高兴，小心捧着、哄着，全都顺着你，我的顾先生凭什么给别人打，凭什么……”
唐婉妤这个女人，她迟早……
手掌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那些冒出来的恶念戛然而止。
“回家吧。”
顾弃轻飘飘的两个字，将她从快要溺毙的偏执情绪里拉扯出来。
随即她便感到头上一暖，她诧异的抬头，逆光里，男人的五官变得朦胧，宛若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月华。
周遭的雪飘飘扬扬，如同翻飞的柳絮，将她拉入那遥远的回忆……
当年的那个少年，也喜欢这样揉她的脑袋，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眸里都仿佛溢满了光。
她怔怔望着顾弃，只觉得眼睛酸胀，心口有什么东西堵住，那些连她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感情，满满的似乎要撕开胸腔窜出来。
然而头顶上的温暖一触即离，等她回神，顾弃已然收回自己的手，然后牵住了她的手。
安星辰宛如灵魂被禁锢在身体里的提线木偶，呆愣愣地任由男人牵着，脑子晕眩，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转头看看他，又看看被他牵着的手，一会儿又看看他，再看看交握的手，眼睛里还有泪，脸上却已经控住不住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