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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全本)第3部分阅读(1 / 2)

积蓄,三十二岁那年花大彩礼娶得一房如花似玉的小媳妇,不但人长得好看,脚小脸白,嘴小眼大,头是头脚是脚,干净利落,细皮嫩肉,身材窃宛,远山眉,芙蓉面。难怪城东第一才子司马先生评点她的长相时说“此人就是当代的卓文君。”

她不但长得好,而且性温和,乐于助人,心地特别善良。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她聪明伶俐,足智多谋,遇事沉着冷静。有人求助于她,总会给人家拿出个最好的解决方案,从无失误,堂堂须眉自叹不如。

她嫁给康老大那年才十六岁,康老大娶了她心满意足,对小媳妇关爱备至。人常说“女人家跟上做官的当娘子,嫁给杀猪的洗肠子。”按说康大嫂既然嫁给了做羊下水买卖的康老大,就应该把康家的粗细杂活一身承担。可康老大不干,他心疼小媳妇,一应粗杂脏活宁可自己累死累活,绝不让小媳妇沾手。小媳妇也试着干过几次,都被康老大拦住,并且严加申斥。

还有更奇的,因小媳妇在娘家排行为二,村里人都叫她二姐。

康老大高兴得了昏,人前人后也跟着叫二姐。既然掌柜的叫二姐,伙计们、学徒娃没大没小都跟着叫,她也顺口答应,日子长了这官称二姐也就叫出了名。

康老大整天在店里忙活,把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放在家里,和些洗肉煮汤没受过教育的独身青年厮蝇,实在放心不下,干活时常走神。还是半截文明念过几年私塾,有些文化看出哥的心事。有一天,下大雨,鸡市拐儿人少,也没生意,兄弟俩拉闲话,半截文明给老大说“哥,我看咱们不如把后头房子收拾一下,你跟二姐搬过来住,也好有个照应。你把配料方子交出来,我搬回八家巷招呼伙计熬汤煮肉。”

老大说“使得。只是咱爸死时交代过,这方子是咱康家的命根子,除我之外,包括二姐谁都别想知道,咱爸特别叮咛,如果你知道了,凭你这张破嘴,还不满世界卖排去。两个少爷叫得就认不得自己是个谁,还不啥都给人说了。不行,不行,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行,方子的事今后免开尊口。”

过了几天,一切安排妥当,二姐和老大住进店堂后院。人是动虫,二姐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整天在后屋坐着,有些不自在,不免出来,到前堂走动走动,每逢饭口生意实在忙时,便搭把手。说来也巧,自从二姐搬过来住后,生意格外兴隆,原来从不光顾小店的体面阔佬们,听说康家泡馍馆冒出来个花容玉貌的小娘子,都想先睹为快,一饱眼福。一传十,十传百,上至大字号的东家掌柜、城东名流,和一些酸酸文人,下至各店的把式、伙计、账房、跑街,立时兴起一股羊杂羔热,店堂内四张桌子坐得满当当。

不知内的康老大,高兴地夸二姐有福,给康家带来了财神。

长袍阶层进店,自然不能让粗杂伙计招呼,二姐是当然人选,她当此重任也不寂寞了,自然高兴。

日子稍长,康老大看出意思来,不想让二姐抛头露面,以免街头油皮围观起哄,但又怕得罪财神。

二姐说“这有何难,咱们把二进堂屋收拾一番,把这些体面客人请进雅座用餐,和街面上这些粗俗油皮分开,岂不两全其美。”在半截文明的精心策划下,请司马先生作画,赵先生提字。添置高档家具,糊顶棚,刷墙壁,准备细瓷杯碗,锡酒壶银酒血。二姐也重新包装,香蕉篡篡,阴丹士林旗袍,白袜,青鞋,拿现在的话讲一派青春凯丽。

2第四章(2)

雅座终于落成,康老大又增加了始牛鞭、金钱肉、炒羊羔等下酒小菜,形成了前边所说的那个样子。小小二堂成了文人名流聚会,商界掌柜谈生意、平事端的好去处。当然都是冲二姐来的。秦腔有出马蚤戏,叫《二姐娃思春~,唱词酸溜溜的,这些人当面叫二姐,背后却叫她二姐娃。二姐听见也装着没听见,心想日久见人心,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二姐是个啥样人。

日月如梭,几年过去了,二姐还没有身孕。这下可把康老大急坏了,尤其是近几个月,二姐对房事有些庆烦。人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康老大正是虎狼之年,哪能耐得这份寂寞,人前人后难免有些愁眉苦脸。这种事瞒不过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这些酸酸墨客,他们都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进康老大的心里头。几个人商量之后,让大画家江遇舟给老大画一套春宫图,逗一逗二姐娃。

提起江先生,那可是东关有名的风流才子,在女中当校长,出版过不少画集。他善画人物,尤以春宫图著称。有人评价说,江先生把春宫图画活了,有动感,能和画春宫图的祖师爷唐寅比美。可是江先生人强命不强,一身才华,满腹经纶,空中了个两榜进士,却没能出任实缺。参加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同盟会,却阴差阳错地失之交臂,胸怀大志,又怀才不遇。江先生的事错综复杂,节有趣,三两语说不清楚,篇幅长了,又怕影响主题。笔者打算在以后的《东关名人轶事》中专篇记述。

再说康老大得到春宫图后,先是自己偷着看,后来放在卧室容易现的地方,句引二姐偷着看,最后展到二人合看,二人合练,照图戏玩。

一年过去了,二姐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康老大真急了,求救于江先生。江遇舟是三世儒医谭先生的好朋友,江先生领着康老大来求谭先生。谭先生当年通过江遇舟欠二姐一个天大的人,后边还要详细叙述。今天江先生领着康老大来求自己,他能不上心吗?

谭先生弄明白来意后,亲自登门给二姐诊脉,仔细查询不孕病,为了报恩,谭先生一改往日专治内科疑难杂症的特长,转学妇科。他用了两年时间,闭门读书,看完了中国古典医学中所有的妇科诸家论著。最后把重点放在叶天士所著的妇科杂论上,潜心研究,光笔记心得就写了几十万字,比原著还多。又过了一年,开始给二姐治病,最后谭先生惊奇地现,二姐根本没病,问题出在康老大身上。

封建社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所有人都把这条罪名栽在妇女头上,作为六出之,也就是说,只要老婆不生孩子,不管是谁有毛病,男人都可以把她名正顺地休了。

谭先生经过这次深入研究,觉得这事太不公平了,他一方面研究男性学,一方面在报上表看法,维护女权。为了给康老大治病,他又遍查群书。在封建势力还根深蒂固的民国初年,如果哪个男人有这种病,是很丢面子的事,常被巷议街谈。在康老大的要求下,谭先生为了给他保守,连二姐都没让知道。谭先生煞费苦心地一方面装腔作势给二姐吃些砂锅丸、培坤丸之类的温补药,另一方面把重点放在康老大身上,先清后补,然后使用民间验方,配合中医气功。他认真地研读了经、大成捷要、玉房秘诀、彭祖养生经、孙思边的房中养生法、玄女经及各种佛家、道家的房中术养生法,最后订出方案,不断修正实施。康老大学会了很多气功疗法,房中术和夫妻合练的阴阳互补。

二姐终于怀了孕,十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虎娃。谭先生也因此成了小有名气的妇科大夫,二姐纠集东关名流给谭先生送了一块匾,上写“三世良医”,由书法家赵仁举题写,字体清秀潇洒,悬挂在谭先生住宅的门楼上方,行人无不驻足观看,而多数还是欣赏它的书法艺术。

康老大抱上儿子的时候,已是快五十的人了。下苦人容易老,从外貌看,居然像个六十开外的白老人,办起事来总觉得力不从心。而二姐刚刚三十岁出头,有人护着爱着,依然光彩照人。有句老话“好炉子费炭,好婆娘伤汉”,再加上劳心劳力。康老大体力日渐不支,不到一个月就在炉子前昏倒过两次,自叹老了,该让位了。儿子虎娃太小,不得不把铺子交给老二两口子经营。幸好还有几个老伙计相帮,想来还可以支撑下去,自己带着二姐、虎娃和小伙计岐山搬回老庄子八家巷养病,顺便招呼伙计煮汤下料。老二两口子搬到鸡市拐居住。

3第四章(3)

半截文明高兴得不亦乐乎,今后再用不着拐弯抹角编瞎话向大哥伸手要钱了,每月只给二姐交五个现大洋,其余归己。

这里要交代一下岐山的来历,那还是前多年的事,当年关中大旱,三年没下过透雨,西安以西的西府,最为严重,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饿死不少人。有一天,门前来了个七尺大汉,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儿子,沿街乞讨,声娃的娘饿死了,他父子俩出来逃个活命。康老大见他可怜舍了半碗饭给他吃,那人给娃喂完饭说,要去茅房方便一下,一会儿来领娃,谁知这一去就再没回来。康老大左等右等不见人,心想、二姐过门这些年了,也不生养,这娃再过几年就能帮忙干活,交给二姐汤饭养活。娃也乖觉听话,跟前跟后,讨人喜欢。

二姐对老大说;“你看我也不会生养,吃了谭先生不少药,连一点声息都没有,咱们不如把这娃收养了日后有个依靠。这娃跟我有缘分,我喜欢。”

老大当时正在接受谭先生治疗,信心十足,一心想要自己的孩子,又不想让二姐伤心,于是说“我看你明天去接宫亭找韩先生算一卦,他是老二的好朋友不至于骗咱,看一看天意如何?”二姐说“我不去,要去你去。”

老大说“我一天忙到黑,哪有时间。”

二姐说“你没时间就叫老二去,反正我不去。”

第二天老大果然差半截文明去接官亭算卦。韩铁嘴看见半截文明走近老远就迎上去,开口先说“稀客!稀客!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然后就是四句韵白:

一向不见,

十分想念。

幸会如愿,

比屁还淡。

半截文明忙说“别闹了,小弟有正经事儿求你。”一五一十把来意说了一遍。

韩铁嘴说“咱们是好兄弟,这卦不能算。咱哥和二姐的意见不一样,得罪谁都不好,我看你不如到八仙庵抽一支签,看看神的意思,咱兄弟俩谁都甭得罪。”

半截文明连连称是,急忙买了香蜡纸表,到八仙庵焚香磕头,诚心诚意地求了个签。展开一看,不太明白。心想连我都弄不明白,回去后如何向大哥二姐交代。出了庙门没回家,直奔卦摊而来。见了韩铁嘴展开同看,深通此道的韩铁嘴也是一头雾水,解不开其中玄机。

签上写了四句话:

一念之差魂随风,

留得孤子易门庭。

恩爱合离有定数,

缘分用尽各西东。

韩铁嘴说“我虽然教过私塾,一肚子四书五经,也学了阴阳八卦,天地五行,但四句话的总含义还是解不开。但是有一点说得很明白,那就是第二句,‘留得孤子易门庭也就是说咱大哥命中有孤子,孤者独也,独就是一,按老祖宗留下的说法亲子义子,都在子命中计算,如果大哥命中只有一子,我看这个干儿子不能收。”

半截文明把神的意思传达给大哥二姐,收义子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眨个眼的工夫孩子就该上学了。

二姐给老大说“叫娃上学去,日后也能有个好前程,我不想让娃一辈子跟你一样,干这又脏又累的活。”

老大说“按你说的办,明儿叫老二送到教化小学去。”

二姐说“上学得起个名字,他爹走时连个生辰八字,姓啥叫啥都没留下。”

老大说“这事你找老二去,他上过学,知道名字该咋起,我正忙着呢。”

因为报名在即,二姐叫来老二,半截文明斟酌再三说“那年我听娃他大的口音像是西府人,就起名叫岐山吧(西府包括岐山、凤翔、扶风三个县),日后长大成|人,也是个念想。”岐山被送到教化小学念书,二姐原想让娃读完小学念中学大学,当个有学问的人,日后见了娃的亲爸,也好有个体面的交代。谁知苍天不遂人心愿,岐山不是念书的材料,语文算术年年不及格,体育劳动却很好。长着一身粗肉,凭着一把蛮力,经常打架斗殴,害得二姐到处赔不是。她也叫老二着实打过几次,过几天又旧病复,打架惹事,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校方看在二姐的面子上,勉强维持到十岁,再开学时还是把年年留级的康岐山拒之门外。

4第四章(4)

岐山回到家二姐还不死心,叫老二把他送到信诚绸缎庄当学徒。绸缎庄的大掌柜是二姐饭馆的常客,每次因生意上的事和人生纠纷,都是二姐从中调解,免除了很多诉讼。有一次因同行互相拆台生械斗,对方的店员被打伤,大掌柜被警察局羁押,多亏二姐去找警事厅的邵厅长才得以释放。经二姐调解两家从互相拆台抢生意,变为互相补台。互通有无,价格统一,谁也不挤谁,化干戈为玉吊,互相团结共疲难关。结果是两家的生意都保住了,平安地渡过经济萧条期,取得双盈,各家都赚了一手好银钱。听说二姐叫岐山到他的店铺来学生意,二话没说,爽快地答应了。大掌柜还格外照顾把他放在身边。

大掌柜听说岐山上过学,把他叫到身边出了个简单的算术题问岐山:“葱一毛六一斤,八斤多少钱?

岐山答:“八毛六。”

掌柜说:“你是咋算的?

-”司。37“”岐山说:“一斤一毛六,二斤二毛六,八斤不就是八毛六,这账我还算不了。”掌柜见岐山很自信,娃才来,怕伤了他的自尊心,没有纠正。

掌柜接着问:“如果我只要一斤葱叶多钱?

“““岐山说:“只要葱叶那就便直点,一斤六分。”

掌柜说:“我不要葱叶,只要葱白一斤多钱?

岐山说:“那就给一毛。葱叶葱白加起来还是一毛六分。”

掌柜说:“我要十斤葱叶,再要十斤葱白,共给多钱?

岐山算了半天说:“一元六角。”

掌柜问:“咋算的?

“岐山说:“一斤葱叶是六分加一斤葱白一毛,共一毛六,一斤一毛六,二斤二毛六,三斤三毛六,十斤就是十毛六,十毛是一块,十斤就是一元六。”

掌柜说:“十斤葱叶加十斤葱白是多少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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