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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鲜币)宝贝:第十六章

我承认我是後妈,你们鞭笞我吧- -

────

小宝比自己的儿子年长两岁,可个头还没有自己的儿子高。从小宝那里返回来的安若谣心情压抑地把儿子的旧衣服整理出来,打算明日给小宝送过去。虽说现在早了些,可为了小宝著想,还是让他早些出去吧。

正整理著,林盛之进来了。听到动静的安若谣把衣服快速包起来放到角落,出了卧房。林盛之见到她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梓彦今晚为何到前院来?”脸色不悦。

安若谣忍著心酸,语带埋怨地说:“是我叫他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人叫他他是绝对不会到前院来的。老爷,就算小宝不是您的儿子,但他好歹也是咱林府的人,他潘灵雀凭什麽对咱府里的人动手?”

林盛之却厉声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麽!潘灵雀会在府中长住,我与他有要事共谋,你管好府里的人,不要让他们再做出不懂规矩的事。”

安若谣忍无可忍:“小宝是你的儿子!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吗?!他差点打死小宝!”

“那又如何?”林盛之不为所动地说:“我留他在府里已是仁至义尽,他若再给我惹出什麽麻烦,就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把他赶出去!”

安若谣对自己的丈夫彻底失望了,她讥嘲地笑笑,说:“不必老爷您赶,我跟小宝说了,等他的伤养好了,他就走吧。走得远远的,也好过在自己的家里不知什麽时候就断送了命。”

“那样也好,养了他这麽多年不仅帮不到我,还尽给我惹麻烦。”林盛之没有半点的愧疚,似乎他来的目的就是质问安若谣小宝为何会擅自到前院来。说了此事,林盛之便抬脚走人了。没有问他今晚去哪里过夜,安若谣抿紧嘴,眼里涌出泪水。这就是她的夫君吗?

刑房内,躺在地上的聂政竖著耳朵听周遭的动静。小宝还没有来,以往的这个时候小宝早就来了。聂政不是肚子饿了,也不是想解手,他只是担心。这麽久了,小宝从未迟过,哪怕是他初一十五犯病的时候都要在这里陪著自己,一定是有什麽事耽搁了。这样想著,聂政的心底涌上担忧,也异常愧疚。这麽久了,他竟然只知道小宝的名字,连他姓什麽、几岁了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小宝是哪条腿不利索。

小宝总是软软地、依赖地喊他鬼哥哥,他喜欢这个称呼,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刑房内这麽久,他早已是鬼了。只是,小宝从未怕过他,甚至是心疼他。若小宝是林盛之为了从他嘴里套出秘密而故意找来的人,那他不得不佩服小宝做戏的能耐。可是他不愿意相信,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小宝是真的担心他,真的心疼他,不是林盛之为了迷惑他而摆的一颗棋子。至少到现在为止,小宝从未问过他有关聂家刀的事。只是……小宝究竟是谁?难道真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吗?那他是怎麽发现自己,又从哪里来的呢?

一边猜测小宝的身份,聂政一边焦急地等待著小宝出现。若小宝就如他平时表现的那样,他很担心小宝是出了什麽事情。那孩子哪怕摔断了腿也会来找他吧。而且他感觉得出,小宝这阵子很累,似乎每天都在忙活著什麽。小宝只说带他出去,也没有说怎麽带他出去。聂政压著心中的期望,怕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骗局。经过了那些事後,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就在聂政胡思乱想时,熟悉的闷声传来,聂政不知道自己几乎是立刻就动了手指,竖起的耳朵等著那声软软的鬼哥哥。可令他失望的是,传来的声音竟是小贝的“吱吱”声。

跑到聂政的身边,眼睫上还挂著泪的小白把一样东西塞到了聂政的手里,然後吱吱叫了两声就跑紧密道里,关了木板。聂政动了动头,又动了动手。掌心里是一块暖暖的东西,聂政了,上面刻著什麽,应该是玉一类的东西。可是小贝为何给他一块这个?难道这是小宝的?若是小宝的,那他人呢?

聂政的心里没来由地发慌。小贝和小宝是形影不离,这应该是小宝让小贝拿给自己的,小宝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不会只让小贝来,而自己却不出现。

铁链声响起,聂政拖著伤残的身子索地爬行,小宝平时就是从那个方向出来的,难道小宝又犯病了?没有听到小宝的哭声,暂时把小宝的身世之谜压下,终於爬到墙处的聂政索地寻找。

床上,全身疼得本无法动弹的小宝在小贝跳上床後就急忙问:“小贝,你给了,鬼哥哥了,吗?”脸肿的老高,小宝说话含含糊糊的,每说一个字,双颊都痛得厉害。

“吱吱吱吱!”小贝猛点头,在小宝受伤的脸颊上轻蹭。

被小贝弄疼的小宝抽了口气,眼睛弯下,没有退开,而是费力地抬起左手,搂住小贝:“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明天,就好了。”

“吱吱吱……”小贝哭了。

“不哭,不哭……”南伯伯一会儿就过来了,小宝心里很著急,鬼哥哥见不到他一定会担心的吧,可是小贝又不会说话,不能告诉鬼哥哥他今晚过不去了。把娘留给自己的唯一的玉佩送给鬼哥哥,小宝还是不放心。他的右膝盖受了伤,动不了,再加上一身的伤无法钻密道,小宝一边安抚小贝,一边想办法。

眼睛瞟到枕头边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小宝有了主意。小贝的头,小宝把衣服拿过来放在小贝的手里说:“小贝,拿给,鬼哥哥。”想了想,他又拉过小贝的头亲了亲他,说:“再替我,亲亲,鬼哥哥。”

“吱吱。”小贝拿著小宝的衣服跳下床,钻进了床底。

鬼哥哥会明白的吧。明天不管身上还疼不疼了,他一定要去看鬼哥哥。幸好今晚去找二娘的时候他有喂鬼哥哥吃过饭了,明早,明早南伯伯走了他一定去看鬼哥哥。鬼哥哥,不要担心我,我很快,很快会好的。

想著鬼哥哥,小宝的眼眶红了,他想鬼哥哥,很想很想。想窝在鬼哥哥身边,想跟鬼哥哥说自己今天被人打了,不不,不能告诉鬼哥哥,鬼哥哥会担心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没有人在场,小宝露出自己的脆弱与委屈,很疼,耳光抽在脸上很疼,被踢了的膝盖也很疼,想鬼哥哥,好想好想。

在墙处索著,突然手掌下什麽东西在动,聂政心下一紧,放下手,熟悉的闷声传来,差点碰到聂政的脸,接著聂政听到了小贝的叫声。好像有点奇怪聂政怎麽会在这里,小贝在洞口看了一会儿才跳出来,把小宝的衣服放在聂政的身上,然後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吱吱吱吱”,似乎是想告诉聂政小宝受伤了,小贝在聂政身边又叫又跳的,还拉起聂政的手自己的脸,再自己的腿,再肩膀,凡是小宝受伤的地方都了一遍。再呜呜呜假哭几声,然後再抓住聂政的手自己的脸,自己的腿……

无暇去顾及墙上有什麽机关暗道,聂政就算再看不见,也从小贝的举动中察觉到了几分异样。怀里的布料一闻就知道是小宝的,上面有小宝身上干净的孩子气。当小贝终於放开他的手後,聂政张嘴:“宝……出事,了?”

“吱吱吱吱!”小贝跳起来,再一次抓住聂政的手自己的脸和腿。

“受,伤了?”心,发颤。

“吱吱吱!”如果小贝会说话,它一定会说聂政很聪明。

“脸,和,腿……受,”聂政喘了几口气,“受,伤了?”

“吱吱吱!”

小贝的叫声如一把锤子砸在聂政的心上,难怪小宝今晚没有来,原来他受伤了。那一定是伤得很重,不然小宝一定会来。

聂政的喉咙嘶嘶响,这孩子,受了伤还不忘他。给他“石头”和衣服是想让他安心吗?聂政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眶发热,想看一看小宝,很想看一看小宝。哪怕只看小宝一眼,他就能看出小宝是不是真心对他,他就能放下心地疼爱小宝。

聂政把小宝的衣裳拉到鼻端,喘道:“我,知道,了……”他没有什麽可以给小宝的,只是握紧了那颗石头,他,知道了。

“吱吱吱吱”,小贝叫著在聂政的脸上又亲了口,那是小宝经常亲的位置。做完小宝交代的事,小贝钻进密道,关上木板跑了。

铁链声响起,聂政费力地抬手在刚才的那个地方来去。指甲碰到一块凸起的地方,聂政不顾胳膊上被铁链穿过的伤口,咬牙抠开。有什麽打开了,聂政手指颤抖地著那空空无物的地方,然後手掌碰到了泥土。这,是什麽?!

当聂政废了好大的力气把周遭了个遍後,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喉结不停地上下翻腾。是密道,这里有一处密道!小宝每天就是从这个密道里钻出来的!想到小宝口口声声说要带他离开,聂政强撑起身子,试图钻进密道。

“哗啦”,铁链制约了他的行动,希望就在眼前的聂政却奋不顾身地往里钻。尽管密道很窄,他的肩膀本进不去,但是聂政却无法抑制地低笑了起来,似乎前方就是他逃出生天的地方。从未发现,他离希望是如此的近。

“宝……”小宝,我,可以信你吗?

“鬼哥哥……”

耳边是软软的声音,聂政的手努力伸进密道,那松软的泥土满是他的希望。如果小宝是真的,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鬼哥哥,哥哥,鬼哥哥……一滴血泪顺著聂政的脸颊滴落在密道的泥土上,聂政咧著嘴从密道滑下,然後合上了木板。

“宝……宝……”只要你带我离开,不管你是谁,在我报仇之後,我的命随便你拿去。苍天啊,你是否还未抛弃我?

在极度的激动与期盼中,聂政闻著小宝的衣裳一夜未眠。通风孔又微弱的光透了出来,分不清昼夜的聂政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墙面发出动静。

“噗!”闷声传来,聂政几乎是瞬间清醒,然後,一道令他眼眶发热的软软的声音传来:“鬼哥哥……”

聂政动动手指,张嘴:“宝……”

“哥哥……”软软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委屈。

聂政努力张开手臂:“来,哥哥,抱。”

“哥哥……呜……”委屈化成了哭泣,拖著不能动的右腿,爬了许久许久的小宝困难地来到鬼哥哥身边,扑到鬼哥哥并不强壮的怀里,“呜呜……哥哥……”

“宝……”小宝,你会跟我要聂家刀吗?“怎麽……了?”

满身是伤的小宝抬起头,在鬼哥哥的脸上亲了一口,见到了鬼哥哥,他一晚的思念都化成了被疼爱的幸福。

“想,我想,鬼哥哥……”不会告诉鬼哥哥自己受了伤,小宝轻轻抱住鬼哥哥,心,踏实了。“哥哥,哥哥……”

“伤,哪儿,了?”聂政想,怀里的脑袋却摇了摇,接著他听到小宝软软的声音:“我要,回去了。叔叔伯伯,婶婶们,会来。”话音一落,一个软软的吻又落在了他的脸上。干净的气息远离,聂政不由收起手臂。

“等叔叔,伯伯婶婶,们走了,我就来。”不舍地闻闻哥哥的味道,小宝拖著本无法动的右腿退开,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哥哥的身上,小宝看到了鬼哥哥手里握著的玉佩。把玉佩拿出来,戴在鬼哥哥的脖子上,小宝忍不住又亲了哥哥一口,他得走了。

“拿下,来。”会被发现。

小宝却是鬼哥哥的脸,发誓一般地说:“不会,再让,鬼哥哥,被阎罗王,欺负。等,鬼哥哥,等,很快,很快。”

聂政的喉结动了动,许久之後,他张口:“好。”声音哑得厉害。

得到鬼哥哥的疼惜了,小宝不舍地离开鬼哥哥钻进密道。南伯伯去抓药了,他要赶紧回去。关上木板,把鬼哥哥单独留在那里,小宝拖著右腿不顾身上的伤努力往前爬。南伯伯说昨天晚上打他的那个人给了他一瓶很好的伤药。幸亏南伯伯没有给他用,而是留给他今後出去後用。这下好了,鬼哥哥的伤有药了。现在只要努力挖好密道,想办法把鬼哥哥带出去就好了。这样想著,小宝笑了,酒窝因为脸肿而没有出现,但是小宝的笑从未这麽甜过

(20鲜币)宝贝:第十七章

因为小宝受伤了,叔叔伯伯婶婶们就把饭菜端到小宝的屋里。小宝的行动不便,把给小贝的包子用油纸包了然後让小贝给鬼哥哥送去,他和小贝则分吃他的饭。机灵的小贝在这个时候帮了小宝很大的忙,也幸亏林盛之的生辰马上要到了,府里的人都很忙,没有人发现小宝的秘密。

到了傍晚,小宝攒足了一天的力气,下了床。一蹦一跳地来到门边,打开门,小宝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朝外看看,外头没人,南伯伯已经给他上了药回去了,该是不会有人来了。小宝松了口气,拖著残腿来到院内的水井边,打水。他饿一天无所谓,但不能让鬼哥哥饿著。用了比平时久了一倍的时间熬好了粥,小宝又把婶子留给他的馒头在火上烤的香喷喷的。待砂锅没那麽烫了,小宝忍著腿伤,一点点挪回房间,钻进床下。

密道除了洞口的那段小宝还没有挖,其他地方都挖宽了,小宝爬起来也顺畅了许多。右腿太疼了,小宝就左半个身子趴著慢慢往前挪,小贝已经抱著竹筒过去了,看著越来越近的密道口,小宝笑开了嘴,很快就能见到鬼哥哥了。

左腿都软得打颤了,小宝终於爬到了密道口。把包著砂锅的衣服小心地放下,小宝软软地喊:“鬼哥哥。”

聂政缓缓展开双臂,做出拥抱小宝的姿势,小宝只觉得心窝子甜甜的。费尽力气爬到鬼哥哥身边,小宝鬼哥哥,再轻轻趴到鬼哥哥身上让鬼哥哥抱一会儿,然後满是欣喜地说:“吃饭喽。”

聂政忍不住用下巴蹭蹭小宝的脑袋,然後索到他的额头,轻轻印了一吻。

“鬼哥哥!”小宝捂著额头,眼圈瞬间红了,嘴角的酒窝深陷。

“宝……”这孩子伤得不轻,身上都湿透了。

“鬼哥哥!”激动不已的小宝不清楚鬼哥哥现在在想什麽,他只知道鬼哥哥亲他了,鬼哥哥疼他了。头埋在鬼哥哥的颈窝,小宝哽咽地低唤:“鬼哥哥……哥哥……哥哥……”

“宝……”一定不要骗我,一定不要。

擦擦眼睛,小宝撑著身子坐起来,拿过砂锅,语带鼻音地说:“鬼哥哥,吃饭喽。”

“好。”

流著幸福的泪水,小宝喂鬼哥哥吃了饭,然後在小贝的帮助下给鬼哥哥清理了今天排出的污物。在鬼哥哥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宝用双手当脚,挪回了密道。但是他没有返回房间休息,而是拿起了他的小锄头。

“噗噗”声在密道中响起,想到那是什麽声音,聂政的呼吸急促,小宝是在挖密道吗?挣扎地翻身,聂政朝发声处爬去。

“哥哥?”

当聂政的手到密道口时,一只沾满泥土的小手捉住了他,聂政的手指颤抖,他到了软软的掌心上硬硬的茧子。

“宝?在做,什麽?”是在挖密道吗?

小宝安抚地轻拍鬼哥哥的肩膀,小声说:“哥哥躺著,我在挖土,挖好了,带哥哥,走。”语气轻松地好似挖密道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忘了为了挖密道他的双手磨出了多少水泡,最後又变成了血泡。聂政在听到这句话後喉咙里发出嘶嘶声,眼角有水珠涌出。小宝心疼地用手背擦去,倾身在鬼哥哥额头上亲了一口,软软地说:“躺著。”

“谢……谢……”聂政的身体不支地倒下,却仍是不舍得放开小宝的手,那是他的希望。

“不谢,不谢。”小宝急急地说:“鬼哥哥,不谢,我愿意,愿意。”他不要鬼哥哥的谢谢,他要带鬼哥哥走。

“好……好……”聂政抑制住泪水,别过头。

心疼地看了会儿鬼哥哥,小宝没有再说什麽,而是更努力地挖起了密道。小宝很庆幸,庆幸那个人弄伤的是他的腿而不是他的手,不然他就挖不了密道,不能尽快救走鬼哥哥了。

这一晚,累极的小宝带著一身的伤在距离密道口不足一米的地方睡著了。睡梦中,他梦到他解开了鬼哥哥身上的锁链,却怎麽也无法把鬼哥哥从密道里带出来。鬼哥哥满身的伤,他稍稍一碰鬼哥哥,鬼哥哥身上的伤就裂开了。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刑房的铁门被人打开,阎罗王进来了,然後发现了他。

“啊!”

猛地睁开眼睛,小宝吓出了一声的冷汗,急忙爬起来朝洞口看去,就见鬼哥哥正在熟睡,小贝在他的脚边睡著,被他刚才的那一声给吓醒了。原来是个梦……小贝的头让他继续睡,被吓坏的小宝却怎麽也睡不著了。两条手臂用力过度软软的,小宝放弃了继续挖的念头。明天他就能把密道挖好了,可刚才的梦提醒了他要把鬼哥哥从密道里带出去并非易事。怎麽办呢?

再看一眼鬼哥哥,小宝想了想,困难地转了个身朝自己的房间爬去。黄伯伯给他拿了好多书,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办法。

钻出床底,才发现天已是蒙蒙亮了,这个时候是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小宝靠著床歇了歇,然後勉强站起来一步三挪地挪到水盆前,洗了手脸。还好被梦惊醒了,再过一个时辰婶子就要来给他送饭了,发现他没在屋里就麻烦了。

把身上满是土的脏衣服换了,取下包著头的布,点燃油灯,拿到床边,小宝上了床。床头摆满了黄良玉送给他的书,其中有一半小宝都看完了。小宝仔细地从中寻找他可能需要的书,找出了几本,靠在床头看了起来。小贝也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还很聪明地把地砖推了回去。小宝拍拍身边,小贝甩甩身上的土,跳上床,在小宝腿边躺下,又闭上了眼睛。

小宝专心致志地看书,眉心满是严肃。油灯下,小宝的脸青青紫紫,淤青的嘴角带著深红色的伤口,可他专注的模样却是天下最最可爱,最最惹人疼的。

利用叔叔伯伯婶婶们来的空挡看了两本书,小宝没有找到他需要的东西。不过当务之急是把密道挖好,把鬼哥哥身上的链子拿掉,剩下的事自然会有办法。小宝很乐观,想通了之後他就嘴角带笑地继续挖密道了。

五月二十七的晚上,小宝终於把密道口拓宽了,当他轻松地从密道口爬出去後,他抱著鬼哥哥又哭又笑。聂政也哭了,血泪与小宝的泪混在一起。那一晚,小宝窝在鬼哥哥的怀里,沈沈的睡了一觉。

在小宝睡著的时候,聂政第一次轻轻地上了小宝的脸。明显肿起来的双颊,在他的手指轻蹭过後,怀里的人发出了疼痛的轻哼。聂政的膛剧烈的起伏,这孩子一次都没有问他有关聂家刀的事,他也许,可以相信这孩子。

宝……你会是上苍派来救我的宝贝吗?

五月二十八这天,林府内喜气洋洋。林府门前车水马龙,前来贺寿的人几乎踏平了林府的门槛。林府前院内的所有房间都住了人,还有很多人不得不在客栈里落脚。林盛之脸上的得意就如他嘴角一直未消的笑一样。相比前院的热闹,後院则充满了忙碌,只有小宝的院子静悄悄的。趁著没有人有空管他,小宝带著小贝悄悄从後门出了府。

二娘已经同意他早一点走了,他不打算和任何人告别。鬼哥哥的事不能让人知道,他准备到时候带著鬼哥哥偷偷地走。今天出来一是买些东西,最重要的是和师傅师娘道别。想到师傅师娘,小宝满心的不舍。舍不得师傅师娘,舍不得叔叔伯伯婶婶,舍不得二娘。可是,为了鬼哥哥,他必须尽快离开。

马车还没在药馆门口停稳,龚师娘就出来了,一看到小宝的脸,尽管她已经知道小宝被人打伤了,她仍是惊呼出声,眼泪当即就下来了。

“小宝子,你受委屈了。”

“师娘……”

小宝强忍著不哭,笑著给师娘擦眼泪:“我,不疼。”

“你别宽慰师娘了。”扶著小宝走进药馆,龚师娘对走出来的龚师傅说:“我去给小宝做点好吃的。”然後就进後院了,她要去大哭一场。

龚师傅脸色凝重地把小宝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有问小宝是被谁打的,他给小宝诊了脉,然後沈声说:“你南伯伯跟我说了,说你会提早离开家。”

小宝的眼泪快掉下来了,他眨回去,哽咽地说:“今天……是来跟,师傅师娘,道别……”

龚师傅长长吐了口气,问:“定下来何时走了吗?”

小宝摇摇头,确实还没有定下来。

“定下来了一定要告诉师傅。”

小宝点点头,在心里对师傅说对不起。

擦擦小宝的眼睛,龚师傅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他手里拿著一个药箱走了进来,放在小宝的身边说:“这里面都是师傅给你配的药,还有药方。你身子虚,这些药每天都要吃。吃完了你就照著方子去抓药。”

然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百两银子放在小宝的手里,道:“这是师傅师娘给你的,你收下,别拒绝。”

小宝的嘴角颤抖,扑进师傅怀里紧紧抱住师傅。

忍下心酸,龚师傅推开小宝继续说:“小宝,你很聪明,师傅从未见过一个如你这般聪明的孩子。师傅很遗憾不能继续教你,可是你不能放弃,知道吗?”

小宝努力点头,不敢开口,开口他就会哭。

龚师傅神色有些犹豫,片刻後,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展开,竟是一副地图。龚师傅指著地图上被他画了个圈的地方说:“小宝,这里就是凡谷。你天资聪颖,若不能拜一位良师实在是可惜。 你身子有残,若能习得一身医术,不仅是对你还是对世人,都是好事一件。凡骨子格怪癖,但怪癖之人却往往是情中人。你若能拜在凡骨子名下,定能成为天下名医。小宝,去找他吧,不管多麽困难,不管他如何拒绝你,哪怕会吃很多苦,你都要拜在他的门下。一旦凡骨子愿意收你为徒,定会全心教导。”

“师傅……”小宝的眼泪流了下来,拿过那张羊皮地图,他哭得不能自已,“一定,一定会。”他一定会求凡骨子收他为徒。他果真是宝贝,在他为鬼哥哥的伤发愁的时候,师傅告诉了他凡骨子在哪里。

“小宝,独自在外会遇到许多艰难,但不管多麽艰难,你都要学会笑面人生。希望十年後,你能以天下第一医者之名来见师傅。”

“嗯……嗯……”紧紧抱住师傅,小宝在心里喊:爹爹……

龚师娘在门口抹眼泪,直到龚师傅把要交代的都交代了,她端著粥走了进来,强颜欢笑地说:“小宝子,来,吃完了粥师娘给你洗头。”

“嗯。”擦掉眼泪,把地图和银子收好,小宝接过粥,舀起一勺放进嘴中。眼泪流到了嘴里,小宝仔细地品尝,品尝师娘为他做的粥,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了。龚师娘转过身擦眼睛,龚师傅也是眼圈泛红。

从药馆里出来,小宝跪下给师傅和师娘磕了三个头,然後带著师傅师娘送给他的宝贝上了马车。挥别师傅师娘,小宝哭著朝家赶,师傅师娘,小宝今後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孝敬你们。

夜晚,前院热闹异常,寿宴已经开始了。客人们陆续送上自己带来的寿礼。後院的一处极为偏僻破旧的小院子里,小宝坐在门槛处敲敲打打。想了一天一夜,他终於想到了把鬼哥哥带出来的法子。小宝感激叔叔伯伯婶婶们,感激他们教会了他许多的本事。就在小宝认真做工具的时候,前院却发生了异变,昆山派大弟子左叔之满是血的倒在了林府的门前。

(16鲜币)宝贝:第十八章

前院的气氛十分凝重,热闹的寿宴此时却无人敢喧哗。昆山派大弟子左叔之满身是血地倒在林府的门前,见到林盛之後他勉强说出一句话便吐血身亡,双目大睁,死不瞑目。他死前说的最後一句话是:聂家刀,重出江湖。

左书之的身上共有一百零八到,刀刀见骨,他能撑到见林盛之一面已是奇迹。一百零八道刀痕,在左书之的身上犹如一幅山水画,只不过这幅画是用人血为色。哪怕左书之没有撑到说那最後一句话,在场所有的江湖人也知道他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聂家刀一出,一百零八刀见骨;身为绢,血为色,骨连成一幅画;画山水、画人家,见著阎王当作礼。”

但凡在江湖混迹过一段日子的人都知道这段关於聂家刀的传言,聂家刀一出,杀戮即现。有人说聂家刀不过是个传说,有人说聂家刀不过是一部刀法,总之众说纷纭,聂家对此始终保持著神秘的沈默。聂家到聂政的爷爷那一辈就再无人当众使出过聂家刀,不过每一位聂家的新当家继任那天,老一辈都会请出聂家刀。只不过聂家刀是聂家的传家之宝,镇宅之物,所以外人并不得见。久而久之,聂家刀便蒙上了一层神秘之色。不过碍於聂家的强大,无人敢觊觎。

在聂家惨案发生之後,江湖中无人不对聂家刀感兴趣。武林大家出於面子,都是暗中寻找,例如林盛之之流;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武林中人则是明著在聂家被毁的宅子里搜寻聂家刀的下落,当然,这些人都被林盛之寻了个名目给除去了。但是五年过去,聂家刀好像随著聂家的消亡而消失了,没有人能找到它。前阵子聂家刀出现的消息传遍了武林,林盛之派出心腹寻找,昆山派也加入了寻找之列,哪知,林盛之的心腹还没有传回消息,左书之先遇到了聂家刀,而他遇到的後果却是送了命。

看著左书之身上如画的刀伤,即便是没有见过聂家刀的江湖人也相信这就是聂家刀留下的。在场的众人面色虽然悲戚,可心里各个是跃跃欲试、毫不激动。苦寻了这麽多年,聂家刀终於出现了!其中,最为激动的当属林盛之,当然,他是一点都不会表现出来的。

含泪合上左书之的眼睛,林盛之悲痛而又愤怒地大声说:“不管聂家刀是否出现,不管对方是谁,我林盛之以武林盟主之名号召武林所有义士找出聂家刀,找出凶手,为书之报仇!”

潘灵雀随後跟著说:“聂家刀消失了五年突然出现在江湖,此人一定就是当年聂家惨案的凶徒!说不定就是失踪的叶狄!当年他重伤逃跑,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他,很可能是他养好了伤,回来找我们了。今天是盟主的生辰,他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不仅是向盟主挑衅,更是向武林挑衅!”

“找出凶徒!为书之和聂掌门报仇!”有人立刻喊了一嗓子。

马上,所有人跟著大喊:“找出凶徒!为书之和聂掌门报仇!”

峨嵋派掌门姑苏道长出声:“盟主,您说怎麽办吧,我们都听您的。”

“盟主,您说怎麽办吧!”众人纷纷附和。

林盛之抬抬手,让大家冷静,想了想说:“此事事关重大,敝人虽是盟主,但也要与众位武林前辈们仔细商量一番。这样吧,今天的寿宴便到此为止,请几位前辈到晚辈的书房一叙。商量出结果後,我们再与大家通报。”

对此,大家都无意义,各个门派能说上话的人都跟著林盛之去了书房,其他说不上话的则坐在原位等待,顺便把桌上丰盛的酒菜塞到嘴里。

第二天,前来祝寿的江湖众人开始陆续离开林府。商议的结果是,此次寻刀复仇之事由林盛之统一部署,各大门派和江湖上有名的山庄高人听从林盛之的安排,兵分几路寻找聂家刀的下落。不属於哥们各派的闲散人士则全部归入雀庄,由潘灵雀部署。

第三天,林盛之交代了安若谣一声,便和潘灵雀一起离开了林府,匆忙的完全顾不上还被他关在刑房里的聂政。若这次能找到聂家刀,那聂政也没有留著的必要了。所以,万分紧张地连夜赶制工具的小宝在吃饭时听到婶婶们说阎罗王离府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他愣是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哥哥!鬼哥哥……鬼哥哥,鬼哥哥……阎罗王走了,阎罗王走了……奋力地向前爬,拖著依然没有好的右腿,小宝又哭又笑,阎罗王走了,阎罗王走了,他果真是宝贝,老天爷爷都来帮他了。鬼哥哥……阎罗王走了,阎罗王走了……

喜悦的泪水滴落在泥土上,小宝嘴角的酒窝深陷。终於爬到了木板边,小宝刚要推开木板,小贝就吱吱吱叫了几声,挡住了他。

低呼一声,小宝赶紧捂住嘴,眨掉眼里的泪,难道阎罗王没有走?!正害怕著,刑房的牢门被人打开了,小宝赶紧凑到缝隙处去看,心落回了肚子里,是哑巴驼。

哑巴驼低著头走到泔水都嗖了的木桶前,提著木桶出去了,门没有关,小宝不敢出去,看样子哑巴驼还会回来。鬼哥哥就躺在面前,只要推开木板就可以碰到鬼哥哥了,小宝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声音被哑巴驼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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