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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鲜币)宝贝:第二十六章

“宝,有人?”

小宝点点头,呜呜低叫。

被点了道的聂政只有脖子能动,他急得亲了亲小宝:“宝?怎麽不,说话了?”

小宝张张嘴,可怎麽也吐不出字来了,眼泪不停地淌,他瑟瑟发抖地抱紧鬼哥哥,低声哭了起来。他吓坏了,被那四个人在他身上蹭的东西吓坏了。

“宝,对不起,对不起……是鬼哥哥,连累了你。”聂政的血泪流了出来,不停亲吻小宝,安抚他,心里则恨不得把那四个人剁成馅。

“呜呜……”只会低鸣的小宝在鬼哥哥的身上擦手,这样似乎能擦掉那些恶心的感觉。

马车外,老大和老四紧张地盯著树上的男子,吞咽了几口,见男子一直低著头,老大和老四慢慢弯身,去捡地上的刀。

“嗖!”

树枝飞过,林子里传来老四的惨叫声,尖细的树枝刺穿了他的左眼,他倒在地上疼得打起滚来。

“吱吱吱吱!!”小贝在车顶上又是跳又是拍手,兴奋地直笑。

车内,聂政听出了是怎麽回事,喘了几口气,用力喊道:“壮士!谢谢您,救了我弟弟……他们,是畜生!不得,好死!壮士,我求你,带走,我弟弟。”

“呜呜呜!”小宝抱紧鬼哥哥,眼里是慌乱。不,他不走,他不要丢下鬼哥哥!

聂政继续喊:“我是个,废人,我弟弟跟著我,只会被我拖累。壮士,我聂政没什麽,可给的,你可以拿我的命,去换银子。”

风吹过,车帘猛地被人掀开,刚刚还在树上的灰衣人出现在了车外,掩藏在黑纱下的双眼死死地瞪著车内的人。

“壮士?”聂政侧了侧耳朵,小宝以为灰衣人是来带他走的,他死死抱紧鬼哥哥用力摇头,哭成了泪人。

见灰衣人无暇顾及他们了,听到聂政的名字只觉得有点耳熟的老大顾不上理会此人是谁,捡起刀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就跑,也不管老四的死活了。

灰衣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小宝怔怔地看著无人的车前,以为自己刚刚眼花了。 正这麽想著,车後头传来了惨叫声,小宝的身子抖了抖,在鬼哥哥的怀里猛摇头,他不走,他不走。听著匪徒的一声声惨叫,聂政稍稍放了心,听起来像是位有善心的壮士。不後悔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哪怕被对方重新送回林盛之那里,他也不後悔。他是个废人,即使能救也练不成武了,不能再这麽拖累小宝。想到若不是有这位壮士出现,小宝怕就……聂政的心滴血,满是对小宝的愧疚和对自己的无能的失望。

惨叫声越来越微弱,空中飘著淡淡的血腥气,甩掉剑上的血,不再看被他肢解了的老大和老四,灰衣人两个跳跃落在车前,摘下了纱帽。小宝的眼睛瞬间瞪圆,发出一声惊呼,好漂亮的人!

灰衣人美丽的双眼此刻却盈满了泪水,他颤巍巍地伸出左手,上了聂政的脸,低低的、沙哑地唤了一声:“大,哥……?”

聂政的身子一震,眼皮剧烈地颤动,呼吸不稳。

看清楚大哥的模样,蓝无月的双颊滑下泪水,一把抱住了大哥:“大哥!大哥!真的是你!”

“无,无月?”看不到的聂政不敢确定,怎麽会这麽巧?怎麽会这麽巧!

“大哥!是我!是我,无月……大哥……你,你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蓝无月单手紧紧抱住大哥,痛哭了起来。

“无月……三弟……”聂政的泪一滴滴地落下,落在了小宝的脑袋上。被美人完全迷住的小宝呆呆傻傻地眨眨眼,美人哥哥是鬼哥哥的弟弟?

哭了许久,好不容易压下激动与愤怒,蓝无月左手抚上大哥的眼睛,抚上大哥锁骨处的伤,抚上大哥胳膊上的伤,蓝无月美眸森冷地问:“大哥,是谁?”

看美人哥哥看到流口水的小宝一个冷战,意识回复。

“吱吱吱吱。”小贝窜到小宝的怀里,抓紧他。

感受到小宝的害怕,聂政蹭蹭他的头,嘶哑地说:“先离开此地,大哥慢慢说与你听。三弟,这是小宝,是他把大哥,从阎王殿里救了出来,他为了我,吃了很多苦。”

蓝无月後退两步,在小宝的惊呼声中跪了下去:“谢谢你,救了大哥。”

“啊啊啊!!”小宝大叫,飞快地跳下车去扶美人哥哥,脸色煞白,被吓到了。

“宝?”看不到的聂政自然不清楚怎麽了。蓝无月站起来,单手把没有什麽分量的小宝抱到车上,眉心微蹙。这时候他才看仔细这个孩子有多麽瘦小,双颊上有明显的巴掌印,刚才若不是他在调理内息,不得动弹,那几人本没有机会嚣张。若他知道车里的人是大哥,哪怕会走火入魔,他也会出手。蓝无月的眼里闪过冷光,他便宜了那四人。

重新贴住了小宝,聂政气喘地说:“无月,那几人,点了我的,道,我动不了。”

蓝无月这才发现大哥的姿势不对,暗恼自己的心,他极快地大哥的身上点了几下,然後立刻扶住大哥软下来的身子。

“咳咳……”咳出几口血沫子,聂政的手臂用力抬起,抱住小宝,蹭蹭他汗湿的额头,问:“宝?怎麽了?”

“唔……”小宝把头埋在鬼哥哥的怀里,眼里全是泪。美人哥哥没有右手,是不是也是阎罗王做的?

“宝?怎麽,不说话了?”聂政的眉心拧了起来。

“呜呜……”小宝张张嘴,脸憋红了,还是几声呜呜。

蓝无月听出了异样,开口:“大哥,我看他是被吓到了,你们原本打算去哪儿?”

聂政的心搅在了一起,咬了咬牙说:“小宝,要带我去凡谷,找凡骨子。”

“凡骨子?”蓝无月的双眸睁大,又惊又喜,他一把拉住小宝,急问:“你知道凡谷在哪儿?”

暂时失去说话能力的小宝爬出鬼哥哥的怀抱,在被匪徒们弄乱的车上寻了半天,寻到了他的地图。一手拿著地图,他一手指著上面画了圈的地方,用力点头:“啊啊!”凡谷。

拿过地图,蓝无月的眼眶热辣,他猛地抬头看向小宝,把小宝吓了一跳。若不是这孩子经不起吓了,他很想再给他跪下,谢谢他。

“三弟……”聂政的喉结动了动,“我们,不去凡谷……我的伤,就算治好了,也是废人……我不想再拖累小宝,也不想,拖累你。”

蓝无月还没张口,小宝就抓著鬼哥哥又是摇头又是哭地叫了起来。看著小宝焦急的神色,看著小宝满脸的泪水,蓝无月把地图放进怀里,钻进车。把散落在车内的东西全部收进箱子里,再把大哥的身体放平,然後他钻出马车,转过身,拿起马鞭。

“你叫小宝是吗?”

咦?正给鬼哥哥擦血渍的小宝扭头看去。

“我叫蓝无月,在家排行老三,你可以叫我三哥或无月哥哥,我们去凡谷。”

“啊啊啊!”小宝喜极而泣,他好高兴啊,能遇到鬼哥哥的弟弟,他好高兴。

“无月!”聂政心急,他不想去凡谷。

“大哥、小宝,我们走了。”正要挥鞭的蓝无月身子猛地僵硬,一人从後面紧紧抱住了他。

“啊啊。”谢谢。有美人哥哥在,他不怕有人再欺负鬼哥哥了。

蓝无月听出了小宝的感谢,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他拍拍腰间的手,挥起马鞭:“驾!”

马车动了,小宝放开美人哥哥,又钻进车内整理箱子里的草药。把五颗没有烂掉的**蛋放好,他了鬼哥哥身边折好的被子,还好他把银子缝在了被子里,不然就被抢走了。接著,他笑著摇摇头,不怕不怕,有美人哥哥在,即使银子被抢了美人哥哥也会把银子拿回来的。

无法说服三弟和小宝的聂政也不再做无谓的“抵抗”,说心里话,能遇到三弟他很高兴,很激动,也很心安。看刚刚的样子,三弟的功夫应该没有废掉,有三弟在,他也不怕小宝受欺负了。

“无月,你找到,你二哥了吗?”

蓝无月的双眸黯沈,低声道:“没有。”出事後,他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疗伤,一边恢复内力锻炼左手,两年前,他出山,一直在寻找二哥的下落,无意间发现了当年那件事的诸多疑点,暗中查探,果然叫他查到了林盛之。想到大哥一身的伤,蓝无月异常自责。

“无月,这几年,你都在哪?”

“我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了。大哥,是不是林盛之?”

正在收拾的小宝身子一个哆嗦。

聂政的呼吸带了几分沈重:“是他。遇见了你,我这心放了一半,另一半就是你二哥了。”

“大哥只管养伤便是,我会找到二哥。”会报仇雪恨!

“你还活著……真好,真好……老天,还记著咱们,还记著咱们……”聂政的眉心紧拧,压抑著内心极大的痛苦。小宝擦去鬼哥哥眼角的湿润,心里满是愧疚。

蓝无月的心情也是异常起伏,冰冷的双眸中多了几分激动,手中的鞭子重重地挥下,老天让他以这样的方式与大哥相见,也一定会让他找到二哥。

“宝。”

小宝轻轻抱住鬼哥哥,眼泪无声地流下。

“伤到哪了?让鬼哥哥,瞧瞧。”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聂政费力抬起右手搂住他,怀里的人在发抖,聂政心如刀割,他让小宝受委屈了。

“大哥,那些人没有得逞,小宝身上有外伤,等找到歇息的地方,我给他上药。有我在,你和小宝都放心吧。”

压下一肚子的疑问,蓝无月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记下了小宝的这份恩情。大哥的身上除了血渍之外,没有半点脏污,这个孩子把大哥照顾的很好。大哥说的对,老天还记得他们。

“驾!”

马车快速朝第三座山奔去,小宝脸色惨白地压住喉间的恶心。

“啊……”鬼哥哥,抱抱,好恶心,好恶心。

聂政不住地亲吻小宝的额头、小宝的脸颊,虽然看不见,但他可以想见刚刚发生了什麽。“宝,鬼哥哥,拖累你了。”

“呜……”小宝摇头,把两只手塞到鬼哥哥的大手里,鬼哥哥就不那麽恶心了。

“我还是便宜了那四个人。”蓝无月越想越不甘,该先把那几个人阉掉才对。冲著小宝对大哥的这份恩情,哪怕他是刚刚见到小宝,他也会把小宝当亲弟弟照顾。

“呜呜……”鬼哥哥,。

“宝,不怕,是鬼哥哥,不怕不怕……宝,你说话,不怕。”

小宝张开嘴,努力想叫一声鬼哥哥,却动了半天,发出的却还是“呜呜”。小贝哭了,抱著小宝吱吱哭了起来。

“宝,不怕,不怕,鬼哥哥和无月哥哥,在,不怕。宝,说话。”

小宝干呕了几下,两只手在鬼哥哥的掌心轻搓,聂政亲著小宝的额头,说:“无月,让小宝睡一会儿。”

蓝无月拿起剑,回身用剑柄点了小宝的睡。

“无月,告诉我,他们对小宝,做了什麽?”

蓝无月蹙了眉,好半天後,他开口。

聂政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握住的小宝的手,紧紧的,紧紧的。

不说我是後妈了吧。

宝贝:第二十七章

天完全黑了,第三座山的入山口还未抵达,蓝无月索找了个隐蔽的山坳处落脚。点上小宝放在马车後头的驱蚊草,蓝无月就近捡了些树枝,点燃。

做完之後,蓝无月掀开车帘,说:“大哥,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吧,明早天亮了我们再去找凡谷。”

“不急於这一晚,你也累了,歇歇。”遇到了三弟,聂政的心情明显大好,眼角、嘴角都带了抹喜悦。

看看车内,小宝窝在大哥的身边睡著,他便断了叫醒他的念头,转而说:“大哥,你整日躺著身子会不舒服,我抱你出来透透气吧。”说著,他就伸出左手,欲把大哥扶起来。

聂政摇摇头,说:“小宝每天都会,给我擦身,帮我翻身,外头凉快了,他就会掀开车帘,给我透气,你莫担心了。”还有就是,他不想给三弟添麻烦,三弟只有一只手,抱他出去定会费力。

不过聂政的话听在蓝无月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感受。满是感激地又多看了小宝两眼,蓝无月还是把大哥扶了起来,说:“大哥放心,我现在虽是独臂,但也不必以前差多少。”他岂会不清楚大哥是顾及他的手。兄弟那麽多年,聂政了解蓝无月的固执,他们三兄弟里老三向来是说什麽就要做什麽,他也就不再多说了。

先把放在一旁的被子拿出来在地上铺好,蓝无月上了车,把大哥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左手揽住大哥的腰,轻松地把大哥抱了起来,然後稍稍弯腰,把大哥整个人扛起来,再慢慢退出马车。把大哥放在被子上,靠著树干,蓝无月理了理大哥的衣服,宽慰地说:“怎麽样大哥?就算是一只手我也能做好。”

聂政明显地笑了,可心里却格外伤感,但三弟绝不会要他的可怜,他的手微微动了动,马上被人明白地握住。他沙哑地说:“你一向都是最好的。”

蓝无月跪在大哥的身边,头抵在大哥的肩上,感受大哥活著的气息,久久没有出声。聂政也没有出声,他只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握住三弟冰凉的左手,记忆中,三弟的手从未这麽冰凉过。那场灾难,他成了废人,三弟失了右臂,二弟下落不明,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一切都物是人非。

蓝无月很伤心、很难过,眼泪无声地淌下,肩膀微动。寂静的夜,寂静的林中,他以这样的方式来排解压在心里已经五年的伤与恨。原本以为大哥早已成死在了那场灾劫中,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大哥。五年来的种种艰辛,他独自咽下,不愿也不会告诉大哥。

聂政的眼角也淌下了泪水,这寂静的林中,压在心底太久太久的情感不受控的释放了出来。聂家一门如今只剩下了他们三人,二弟还不知是否仍在世上。无数个夜晚,耳边是聂家人的惨叫,眼前是那一夜无法抹去的血腥,他完全是靠对林盛之的恨,靠著不甘就那样死去的执著强撑下来,若小宝没有发现他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五年里所受的非人折磨,他不愿,也不会告诉三弟。

火堆要灭了,蓝无月直起身子,放开大哥的手,擦干脸,哑声说:“大哥,你饿了吧,我去找些吃的。”

“车里应该还有些吃的,不必特地去找了。”聂政心疼蓝无月,也担心他的安危,怕他在林子里遇险,毕竟现在该是很晚了。

想到那几个**蛋和那两张干巴巴的饼子,蓝无月皱了眉头,何况小宝那孩子一看就知道好几天没怎麽吃东西了。他起身从车内又抱出一床被子,给大哥盖上,说:“我去找些野味来,不只是大哥您,就是小宝也得吃点好的。”

劝说的话停在了嘴边,想到因为他不知吃了多少苦的小宝,聂政的心窝阵阵刺痛。小宝今天受了委屈,应该吃点好的。

“那就,麻烦你了。小宝遇到我,之後,吃了太多的苦,这孩子从来没跟我,喊过一声苦。”

“大哥还跟我客气什麽?”

蓝无月有点不乐意了,给大哥掖了掖被子,手碰到几块硬硬的东西,蓝无月了,愣了。

“怎麽了?”察觉到三弟气息的变化,聂政心下一紧,“可是小宝,怎麽了?”

蓝无月不语,拿过剑划开被子面,一看到藏在被子里的东西,他的脸色变了。

“无月?”

拿出那几块银子,蓝无月直接放到了大哥的手上。当聂政清楚那是什麽时,他的脸色也变了,小宝不是说没有银子了吗?想到了什麽,聂政的手发抖。

蓝无月继续在被子里找,陆陆续续地竟然翻出来有近二百两的散碎银子。蓝无月看一看大哥从头到脚干净崭新的衣裳,还有箱子里那一身身同样干净崭新的明显是大哥的衣裳,再想到小宝满是布丁的衣裳和露出脚趾的破布鞋,他抿紧了嘴。

“这傻孩子……”聂政的声音很哑,“明明有银子,怎麽不拿出来?给了他们,也不会被他们,欺负了去。”

“他是给大哥留著的吧。”蓝无月回头看向马车,一点都不好奇那个孩子会这麽做。

把银子收好,喂大哥喝了点水,蓝无月去找野味。四周满是虫鸣,聂政却听不进去,心中仍未刚才的发现而波澜起伏。傻孩子……宝这个傻孩子……真想看一看宝的模样,一定如他的声音那样可爱。

等了约半个时辰,蓝无月回来了,手里是两条已经处理好的蛇,挺肥。然後他又到林子里采了些野菌和野菜。马车内什麽都用,不一会儿,蛇就在砂锅内闷著了。几乎是蛇刚下锅,陪小宝一起睡觉的小贝就从车里钻了出来。坐在大哥身边,蓝无月用树枝拨弄火堆,这是他五年来心情最平静的一夜。

“无月,你体内的毒,都解了?”聂政问出他憋了许久的话。

蓝无月拨弄火堆的手一顿,抿抿嘴,随後道:“解了。二哥平时没少喂我毒丸,没几个月就都逼出来了。只是要锻炼左手,所以花了点工夫,不过现在也没大碍了。”

“那就好。”聂政稍稍松了口气。

“大哥呢?”蓝无月扭头看去,目光森冷,“你这一身的伤是怎麽回事?”

聂政轻描淡写地说:“我被他抓了去,他逼问我,聂家刀的下落。也不知道小宝,怎麽发现了我,我被他救了,出来。”嗓子受了伤,聂政话说多了喉咙就痛,他舔舔发干的唇。

蓝无月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五年大哥受的罪端看大哥身上的伤就可知一二,林盛之对大哥做了什麽他已经可以想到了。喂大哥喝了水,他恨道:“我一定要杀了林盛之!”

喉咙好过了些,聂政微喘地说:“他现在是,武林盟主。报仇的事,急不得,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你,二哥。生要见人……死,得见尸。”

蓝无月的眼角有了水光,低哑地说:“大哥活著,二哥也一定活著。”他没说的是,二哥生木讷,家里发生了那麽大的变故,又被所有人指责是他所为,他很怕会二哥自尽以表清白。

聂政也同样担心,但他和蓝无月一样没有把担心说出来,只是坚定地说:“二弟他,一定还,活著。老天,没丢下,咱们。”

“嗯,一定还活著。”压下膛内翻腾的气血,蓝无月把甘甜的泉水喂到大哥的嘴里。

小宝已经醒了,他听到鬼哥哥和美人哥哥在说话,所以没起来,安静地躺著。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下,小宝在心里一遍遍说著对不起。阎罗王把鬼哥哥一家人都害了,他对不起鬼哥哥,对不起美人哥哥,对不起仍未找到的那个哥哥。

放下竹筒,蓝无月掀开砂锅的盖子,蛇炖好了。眉心微蹙,他抬头看向马车。把砂锅端下来放到一旁,他起身走到车边,掀开车帘。

“小宝?”

“啊!”正在哭的小宝急急忙忙擦脸,应了一声。

蓝无月探身进车内,尽量温和地说:“小宝,起来吃蛇。”

“啊,谢谢。”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小宝一边难过,一边又很是惊喜地坐了起来。借著火堆的光亮,小宝看到了美人哥哥的脸,当即就呆住了。

蓝无月嘴角的笑转瞬即逝,他伸出手:“起来吧。”

“啊……”呆呆地张开嘴,小宝下意识地伸出手,眼里全是美人哥哥漂亮的脸,美人哥哥长得真好看。

单手把小宝抱到马车边上,看一眼小宝那两只又脏又破的鞋,蓝无月没给他穿鞋,直接单手又把他抱到了大哥的手边,让他直接坐在被子上。

“宝,睡醒了吗?”聂政吃力地抬起手,搂住小宝。

“鬼哥哥……”小宝完全看得痴迷了,“美人哥哥,真漂亮。”

“噗!咳咳咳……”聂政咳嗽了起来,蓝无月正在舀汤的手顿住了,脸上不知是笑还是恼。

“鬼哥哥!”一听鬼哥哥咳嗽了,小宝回神,急忙转身给鬼哥哥顺气,不知道是他自己惹鬼哥哥咳嗽的。

好不容易顺了气的聂政笑著说:“宝,无月哥哥,不会喜欢听你,喊他,美人哥哥的。”

“唔……”小宝看向美人哥哥,不明白,眼神又痴迷了,“美人哥哥,美,漂亮。”

“咳咳咳……呵呵呵……”聂政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把盛满汤和蛇的木碗递给小宝,蓝无月面无表情地说:“叫我无月哥哥或月哥哥,不许叫美人。”若是旁人,他定一剑刺穿他。

小宝一脸的不解,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他还只是捧著碗,看美人看到忘了吃,然後又是一句:“美人哥哥,漂亮。”

蓝无月的脸色变了又变,聂政忍不住说:“无月,算了,你就让小宝,这麽叫你吧。他不是那些人,只是纯粹地,这麽认为而已。”以前那些敢当著无月的面唤他美人的,都会被他狠狠教训一顿。他没忘了雀庄少庄主潘灵雀曾对无月说了一句“你真美”,无月直接在他肚子上刺了个窟窿。不过这是小宝,不是别人。

蓝无月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说的就是他的脸,可是面前的这个孩子眼里只有纯真的欣赏,毫无半点亵渎之意,更别说他是大哥的救命恩人,也等於是他的救命恩人。再看看小宝破破烂烂的衣裳、瘦弱的身子、苍白的小脸还有脸上未消退的巴掌印,蓝无月咬咬牙:“随便你。”

“呵呵……”聂政搂在小宝腰上的手稍稍用力,他就知道无月会答应。

别过脸,继续给大哥盛汤,蓝无月不怎麽高兴地说:“别光捧著碗,快吃。”

“啊。”小宝下意识地捧起碗往嘴边送,刚要喝,他的小鼻子闻到了异样。回神,定睛一看,小宝的眼睛里瞬间浮现惊喜的光芒,蓝无月看到了,神色缓了许多。

好香啊!抬眼,见小贝正在津津有味的吃,小宝努力闻了闻,好香的汤。尝了一点点,小宝瞪大了双眼,真好喝!马上转身送到鬼哥哥的嘴边,小宝高兴地喊:“鬼哥哥,汤!喝!”还不忘吹一吹,以免烫到鬼哥哥。

蓝无月愣了,他吃惊地看向小宝,眸中荡起波浪。

“宝,你吃。”聂政向後退,不肯喝。

“会吃,会吃。”用筷子夹起一块蛇,吹一吹,小宝如平时那样喂到鬼哥哥的嘴边,软软地说:“鬼哥哥,吃饭喽。”

聂政的眼皮动了动,张开嘴,鲜美的蛇立刻喂进了嘴里。这一路上,他也有吃,都是小宝路过镇子的时候偷偷买来的(隐藏踪迹)。小宝把每一点钱都用在了鬼哥哥的身上,盼著鬼哥哥能好起来,自己却只是吃些干饼子或是摘点野菜吃。这一切,看不到的聂政并不知道。

蓝无月被眼前的一幕所震动了,他捧著给大哥的那碗蛇汤,静静地看著小宝喂大哥吃了,喂大哥喝了汤,直到碗里的、汤全部进了大哥的肚子。

舔舔碗里残余的那点汤,小宝却满足地好像吃了一大碗的蛇,再舔舔筷子,小宝轻轻拉开鬼哥哥的手,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马车边,钻进车里,出他的口粮──干饼子。拿著饼子下了车,在鬼哥哥的身边坐下,小宝用力咬下一口,一抬头,嘴里的饼子险些掉出来,他怎麽忘了美人哥哥了?

僵硬地把手里的碗递到小宝面前,蓝无月低哑地说:“汤足够,把碗里的都吃了。”

小宝艰难地收回被美人哥哥的脸迷惑的目光,低头看一看香喷喷的汤,然後抬头甜甜地笑道:“美人哥哥,和鬼哥哥,吃。”

“我都说了汤足够,不许再啃饼子!”蓝无月的话中带了怒气。聂政的身子一震,呼吸重,却是什麽都没有说,只是到小宝,搂住他。

小宝被美人哥哥吓到了,犹豫地接过碗。蓝无月一把抢走小宝手上的干饼子丢到火堆里,就著砂锅吃了起来。小宝很是心疼的看著饼子被慢慢烧焦,鼻尖全是汤的香味,他咽咽口水。肚子里传出明显的饥饿声,聂政和蓝无月都听到了,两人的身子都是瞬间绷紧。小宝端起碗,喝了一点点汤,心里很想把这碗给鬼哥哥吃──这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习惯。

聂政开口:“宝,鬼哥哥日後,还需要你,照顾。你要多吃些,要壮一些。”

蓝无月则直接下令:“全部吃完!”

小宝低下头,有水滴落在了碗里,他点点头,默默地吃了起来。美人哥哥和鬼哥哥一样疼他呢。他又多了一个人疼。

“吱吱吱。”吃饱的小贝窜到林子里方便去了。小宝不敢抬头,怕美人哥哥看到他哭,他安静地、慢慢地把一块块地吃完、把汤一口口地喝完,真好喝,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喝过的最好喝的汤。

一双筷子出现在碗里,碗里多了一块,小宝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止,然後他听到一人说:“有我在,你不必再委屈自己,不管能不能找到凡骨子,我都不会让你和大哥再受苦。”

“嗯,嗯……”小宝不停地吸鼻子,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了小宝的头,蓝无月回到火堆边坐下,静静吃了起来。小宝匆忙擦擦眼睛,偷偷看了美人哥哥一眼,嘴角的酒窝深陷。

夜深了,之前睡了好久的小宝怎麽也睡不著。今晚吃得饱饱的,他的神很足。鬼哥哥已经睡了,美人哥哥也睡了吧。他慢慢地坐起来,掀开车帘,美人哥哥果然在火堆边睡著呢。出放在车角的针线包,小宝悄悄下了马车。

熟睡中的蓝无月双眼睁开一条缝,就见小宝跟做贼一样下了车。在对方朝他看来时,他马上闭上眼睛,装成仍在熟睡的样子。

拍拍心口,没有打扰到美人哥哥,小宝轻轻地挪到火堆边坐下,脱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裳,小宝取出针线。针头上已经穿好线了(之前补鞋子),找出被撕破的地方,他熟练地缝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的一切举动都被人看在了眼里,包括他肩膀上明显的伤疤,那是把鬼哥哥拉出密道时,被绳子磨破的地方。

缝好了衣裳,穿好,小宝起身回到车边,放下针线包,拿过鬼哥哥刚才换下的衣裳,小宝小声问已经醒了的小贝。

“小贝,哪里有,水?”

“叽叽。”小小声喊了句,小贝跳下马车,一手拉住小宝。

小宝从罐子里拿出一颗皂豆,跟著小贝一瘸一拐地走了。在他走远後,蓝无月起身,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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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别催,周末我要陪老公,要出去透气,更新会不定,但能更我一定会更。

宝贝:第二十八章

聂政刚刚醒来,他就听到一人在车外小声问:“大哥,醒了吗?”

“啊,醒了。”手指习惯地睡在身边的人。

“小宝还睡著,我扶你下来吧。”

“好。”

看一眼没有醒来迹象的小宝,蓝无月上车把大哥扛了下来,并说:“早饭我已经弄好了。”

“辛苦你了。”

“大哥,你再跟我这般客气,我要生气了。”

把大哥放在昨晚的位置上,蓝无月给大哥盛了早饭──野菌汤陪烤熟的地瓜。“吱吱吱。”小贝醒了,跳下车後直接跑到了蓝无月的身边,伸出小猴爪,要吃的。蓝无月拿给它一个地瓜,它直接连皮吃了起来。

单手喂大哥用饭,蓝无月问:“这是小宝的猴子?”

“是,叫小贝,两人刚好凑成,一对宝贝。”咽下嘴里的地瓜,聂政问:“小宝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蓝无月看了眼马车。

聂政解释道:“他平时这个时候早就起来了。”

蓝无月的眼中滑过怜惜,说:“他昨晚睡得晚,天快亮了才睡下的。”

“怎麽了?”聂政避开喂来的勺子,心急。

“他昨晚偷偷起来缝衣裳,还把大哥换下来的衣裳都拿去洗了。这些野菌和地瓜也是他找来的。”

聂政嘴里的汤怎麽也咽不下去。蓝无月继续说:“我本来想帮忙,但是看他和小贝玩得乐呵,就没出面。”

聂政咽下汤,急急地说:“无月,跟我讲讲小宝,我都不知道,他长得是什麽模样。只知道,他右脚不好。”

蓝无月淡淡一笑,说:“小宝长得很可爱,比我好看多了,就是右脸上长了一块黑斑,可是看著又不像胎记。但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说完,蓝无月随口问:“大哥,小宝多大年纪了?看上去顶多十一。”

聂政张张嘴,然後满是愧疚地说:“我什麽,都不知道。小宝从未跟我,说过他的情况,也没有提过他的,爹娘是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一心一意,照顾我。可我竟然也,忘了问他。”

蓝无月劝慰道:“往後的日子还长著呢,等大哥你好了再疼小宝也不迟。小宝这麽做也是希望大哥能早日好起来。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会连著大哥的份一起疼他护他。”

聂政哑声道:“我发过誓,不再信任何人,但是遇到小宝後,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再信一回。”

“大哥放心地信小宝吧,他是好孩子。”

聂政淡淡地笑了,重重点了点头。

聂政吃完了早饭之後,小宝醒了。昨晚吃了好多的,他一点都不饿,只吃了一小碗野菌汤。和小宝两人收拾了锅碗後,蓝无月隐去火堆的残迹,驾著马车向第三座山进发。行程中多了一位美人哥哥,小宝的心情格外的好,脸上的笑始终未消。最主要的是,有美人哥哥在,他不用担心再遇到劫匪了。

“宝。”

小宝爬进车里:“鬼哥哥,解手?”

“嗯。”

马车停了下来,蓝无月回头:“我来吧。”

“不要不要。”小宝猛摇头,并拉下车帘,“美人哥哥,赶路,我来。”他是不会让美人哥哥做这种脏活的,何况美人哥哥只有一只手,会吃力。

蓝无月没有赶车,他掀开车帘的一点缝,看了进去。不在乎车内飘出的不好闻的气味,他专注地盯著小宝的动作。

熟练地伺候了鬼哥哥解手,小宝提著夜壶和竹筒下了车,一瘸一拐地走到林子里去倒掉,清洗,然後再一瘸一拐地走回来。脸上没有半点恶心的神色,有的只是幸福与喜悦。把夜壶和竹筒放在车後晾干顺便去臭味,小宝上了车又钻进车内,喂鬼哥哥喝水。鬼哥哥的嗓子受了伤,要经常喝水才行。

马车重新驶动,蓝无月开口:“小宝,你今年多大了?”

给鬼哥哥擦嘴的小宝扭头回道:“十三了。”

“十三?!”蓝无月震惊,就是聂政都愣了。这又瘦又小的人竟然已经十三了,算半个大人了!

小宝不解地看看美人哥哥,再看看鬼哥哥,怎麽了吗?

蓝无月挥动了两下马鞭,压下心惊,又问:“你是怎麽遇到大哥的?”又为何叫大哥鬼哥哥?这也是聂政一直想知道,却一直没有问的一件事。

小宝的身子微微颤抖,过了会儿,他垂眸低低地解释起他是如何发现鬼哥哥的,只是出於害怕,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世。

听著小宝的述说,蓝无月的手紧紧握著马鞭,神色冷。与他不同的是,聂政只有感慨,感慨他与小宝的缘分。想著小宝一个人住在後院里,身边只有小贝这只猴子,聂政到小宝的手,忍不住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拽。

轻轻趴在鬼哥哥的身上,小宝瑟瑟发抖,若鬼哥哥和美人哥哥知道他是阎罗王的孩子,一定不会再要他、再疼他了。

“宝,你受苦了。”亲了亲小宝冒汗的额头,聂政以为他是想到自己被林盛之凌虐的场面而害怕,用力拥紧他。

“不苦不苦。”鬼哥哥和美人哥哥才苦,小宝不敢看美人哥哥,怕美人哥哥发现自己的秘密。

蓝无月没有回头,他重重抽打了几下马屁股,压下满腔的恨,说:“血债血偿。大哥,林盛之加诸在你身上的每一道伤,我都会找他讨回来!”

小宝的心揪紧,眼泪忍不住。

脸蹭了蹭小宝的头,聂政发自肺腑地说了句:“宝,谢谢你。”

小宝摇了摇头,异常难过,鬼哥哥本不必说谢,是他对不起鬼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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