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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蓝无月追出去後找了一圈,才在离山坳挺远的地方找到了凡骨子,当然,还有老者方俞。只是当时的情况他实在无法上前把凡骨子拖回去──对方正在劈头盖脸地揍方俞。这方俞的武功按理说并不弱,起码能把林盛之吓跑了,可他却只是蹲在地上,抱著头,任凡骨子打,嘴里不停地说:“你打我吧,打我吧,我那时候不是人,你打吧,只要你消气。”

凡骨子的老脸涨得通红,好似是气的,也好似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他又是打又是踢,但也不过是些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别说用上内力了,就连普通的拳法都谈不上。凡骨子不出声,就是揍,膛剧烈的起伏,双眼看上去快要哭了。

不管方俞是不是做过对不起凡骨子的事,蓝无月看得是於心不忍,再怎麽说方俞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哪。他快步跑了过去,出声:“师傅,小宝喊您呢。”

这话一出,凡骨子刚要砸下去的拳头猛地顿住,对方俞大吼:“都是你!害我忘了给阿宝看伤,若阿宝的伤势重了,我就把你做成药人。”转身就往回跑。方俞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追了过去,毫无骨气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蓝无月摇摇头,师傅那脾气……唉,有得萧大哥,啊不,方大哥受了。

极快地冲回山坳,凡骨子就看到阿毛在哭,聂政的脸上也有泪,心凉了一截。“阿宝怎麽了?!”

两人同时回头,聂政嘶哑地喊:“师傅,你快来看看宝啊!”

凡骨子瞬间来到小宝身边,聂政爬到一边,让出位置。不敢再分心,凡骨子也不管在他身边跪坐下的方俞了,号上小宝的脉,认真查看起来。

凡骨子的脸色只能用狰狞来形容,阿毛脸上的毛上满是泪,心疼的气都喘不过来了。聂政则是两个拳头握得发青,若让旁人看到,谁能相信小宝一身的伤是他的爹,和他爹所谓的朋友弄出来的!

凡骨子先是喂小宝吃了一颗“天丹续命丸”,然後调了一种黑乎乎的像泥巴一样的药膏──此药对骨头上的伤极有好处。接著,他对叶狄说:“叶小子,我要先处理阿宝的肩伤,你把他扶起来,轻一点儿,别弄疼了他。”

坐在小宝头边的阿毛,一只大手伸进小宝的脑袋下面,微微抬起他,叶狄的两手顺势扶住小宝的背心。阿毛挪了挪,让小宝靠在他的身上,叶狄看过去。蓝无月这时候开口:“二哥,这是阿毛大哥,是小宝的大哥哥。”

阿毛友善地对叶狄点点头,叶狄赶紧说:“你,你好,我是,叶狄,宝宝喜欢叫我,好哥哥。”

两位哥哥的心里同时酸麻了一下,有一种“同类”的激动,也有一种没有保护好小宝的自责。四位哥哥都在小宝的身边,小宝似乎知道了,不管师傅给他疗伤还是喂他苦苦的药,他都没有哼过一声。

凡骨子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把小宝一身上上下下的伤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上药包扎。这期间,他每清理一道小宝的伤,聂政四人的眼圈就红一圈。尤其是小宝的手骨和腿骨,当凡骨子、聂政和阿毛一听小宝为了救蓝无月而令骨头错位,凡骨子当场就又骂了起来。他骂得太狠,直接把小宝吓得失禁了。

“阿宝?!”

凡骨子愣了。

蓝无月解释:“师傅,小宝受伤之後就失禁了。”

“失禁?!”凡骨子大口喘著气,失禁可不是好事!

叶狄补充:“师傅,我捡到宝宝後,宝宝也是这样,後来宝宝好了一些,结果这次被林盛之打伤後又严重了。”

凡骨子的两条眉毛因为眉心紧拧而连在了一起,他咬牙道:“不行!得带阿宝回谷去。他这身子已经完全垮了,这麽下去养功也救不了他。”说完,他扭头,狠狠地瞪向方俞,方俞打了一个激灵,不等他开口马上说:“我去买一辆大马车,再买路上用的东西。”

“不需要!”凡骨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不许跟著我!我以後不想再见到你!”

“师兄……”方俞的脸色白了白。

蓝无月及时出声:“师傅,若不是方大哥,我和二哥还有小宝已经被林盛之杀死了。方大哥找了您三十多年,您就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吧。不然他一个人住在这山坳里,太孤单了。”

叶狄也赶紧劝道:“师傅,您来之前也是方大哥给宝宝治的伤。”

庄东阳接著说:“师傅,林盛之和潘灵雀的人很可能就在外头等著我们,有方大哥在,这一路上也能安全不少。”

凡骨子怒道:“他给了你们什麽好处?你们都这麽为他说话!”

“师傅,我们不是为方大哥说话,而是实话实说。”蓝无月扯了扯大哥,聂政也道:“师傅,他们说的都有道理,您就让方大哥一起去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给足了凡骨子面子和台阶,凡骨子最终不甘地说:“要他跟可以,但你们不许叫他‘大哥’,他这麽老,叫他爷爷!”

众人憋笑,方俞连连点头:“叫我什麽都成。”

“哼!”

不再理方俞,凡骨子叮嘱庄东阳去买些什麽,当然,去置办的人是方俞。凡骨子也没闲著,周围还有一堆的伤患,不管是蓝无月还是庄东阳,就是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只阿凸也受伤了。凡骨子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蓝无月吃了他给的药没一会儿口这两天的窒闷感就消失了大半。

处理完众人的伤,外头早已是漆黑一片。叶狄和庄东阳等人出去拾了一堆柴火,方俞也回来了。一进来,他就说:“师兄,那只一直跟著蓝小子他们的鸟还在。”

凡骨子拧眉:“难道没有法子把它弄下来?”

一看师兄愿意搭理自己了,方俞赶紧往前凑凑,说:“这鸟很有灵,我还没接近它它就飞起来了,它飞得又高,很难把它弄下来。”

“师傅,有那只鸟在,潘灵雀和林盛之就能找到我们。”蓝无月很是气闷,他们竟然被一只畜生逼到如此境地。

方俞看了眼周围的人,有什麽话被他忍了回去。其他人没瞧出来,凡骨子瞧出来了,他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呆著。”说完,他就走了,方俞赶紧跟上。看著师傅和方俞离开,蓝无月走到大哥身边坐下,脸上透出几分欣喜:“大哥,你的腿好了许多。”

“是啊,多亏了宝。”聂政揉揉自己的腿,然後伸手进被子里暖住小宝冰凉的脚。

“大哥,对不起。”叶狄在聂政身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聂政赶紧一手扶起他:“要说对不起的该是大哥,若不是大哥轻信林盛之,聂家也不会惨遭灭门之祸,你和无月也不会……”话哽在了喉中。

叶狄哭著说:“是我的毒害了大哥和三弟,害了爹娘……”

聂政擦著叶狄的泪说:“害了聂家的不是你的毒,是害人的心。就算没有你的毒,林盛之也会用别人的毒来害我们。”

蓝无月低著头,六年後,三兄弟在这里相聚,各种滋味上心头。

聂政一手搂住蓝无月的肩,一手按上叶狄的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三兄弟还活著比什麽都强。”

“大哥。”叶狄抱住大哥,哭得像个孩子。蓝无月也哭了,他单手抱住大哥,在大哥和二哥的怀里把自己多年的心伤与委屈全部哭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三人间的悲情令其他人看得也是眼圈泛红,庄东阳假装照看受伤的阿凸,避开这一幕。

看著三兄弟重逢,阿毛也是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手掌下的小脑袋这时候轻轻动了动,阿毛的心里咯!一声,赶紧低头看去。

“怦怦怦!怦怦怦!”

阿毛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拿开手,他弯下腰,用自己毛茸茸的脸轻蹭小宝的脸,无声地喊他。

那双紧闭的眼睛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是想挣开。阿毛又蹭蹭他,心里异常焦急,他太渴望看一眼这人了。那双眼睛挣扎了许久,终於开启了一条缝,阿毛的眼泪滴了下来,他继续蹭。正抱头痛哭的三兄弟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阿毛什麽都听不到了,眼睛里只有小宝。

努力,再努力,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小宝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的朦胧,眨了几眨,有光透了进来,再眨了几眨,光暗了。

阿宝,阿宝……阿毛一直在喊,第一次痛恨自己不能说话。

有热热的气喷在自己的脸上,还有温热的水滴落在自己的嘴角,小宝继续眨眼睛,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不过能稍稍看清了。

阿宝……阿宝……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这声音很像是大哥哥的。大哥哥?大哥哥!小宝想揉揉眼睛,手刚从被子里伸出来就被一只毛茸茸的手轻轻握住了。

阿宝……阿宝……

又眨眨眼睛,小宝终於看清了上方那黑乎乎的是什麽。他傻了,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想念哥哥而出现了幻觉。

阿宝……阿宝……阿宝……快看看大哥哥,看看大哥哥……

傻傻地看著那黑乎乎、毛茸茸的脸,小宝的眼睛渐渐模糊,眨掉泪水,再痴痴地看著。耳边不停地响起大哥哥的呼唤,小宝眼睛里的泪水越来越多。老天爷爷是不是听到他的渴求了?所以才会为他找来大哥哥?

阿宝……阿宝……是大哥哥,大哥哥来了……

眼泪如珠串不停地滚落,小宝的嘴角撇了又撇,最终没有忍住地低喊:“大,哥哥……呜……抱抱……”

下一刻,他被一副温暖的宽大身子轻轻抱住了,小宝哭出了声:“亲,亲……”好真实,好真实啊。

紧接著,一个带了几分害羞和心疼的亲吻落在了他的脸上。

“呜……”老天爷爷,让大哥哥多陪陪我,不要太快带他走。“亲,亲……”

笨拙的吻连续落下两个,小宝的哭声令那边抱在一起的三兄弟收了声。

“抱,抱……”

不敢用力,怕弄疼小宝的伤,阿毛尽量把小宝整个人拥在自己的怀里。

“呜……大,哥哥……疼……”

带著泪水的亲吻再次落下。

“宝?”

鬼哥哥?呜呜,鬼哥哥……老天爷爷,小宝以後会听话,会多给您上供奉,我想鬼哥哥……

“宝?!”

抱著他的大哥哥离开了,眼前出现了鬼哥哥的脸。小宝的泪沾湿了自己的脸,一双糙的手温柔的捧住他的脸,为他抹去泪水。那人激动地看著他,花白的头发比记忆中的还要白了一些。

“宝……”

“呜呜……鬼,哥哥……”小宝被太多的幸福淹没,他咳嗽了几声,哭著要求,“抱,抱……”

“抱,鬼哥哥抱,宝想让鬼哥哥抱多久,鬼哥哥就抱多久。”聂政伏在小宝的上方,和阿毛刚刚一样,把小宝整个人拥在自己的怀里。

“亲……”

心疼的吻急切地落下,落在额头上、落在鼻尖上、落在小宝带伤的脸上,再顺便吻去他的泪珠。

呜呜……老天爷爷,求求您,让哥哥们都在小宝的身边,让哥哥们永远都疼小宝。

“大,哥哥……好哥哥……美人,哥哥……”

聂政直起身子,小宝看到了大哥哥,看到了美人哥哥,看到了好哥哥,他哭得令四位哥哥们心如刀割。

“抱抱……”

四位哥哥用他们的身体把小宝罩了起来。

“亲……”

“宝宝,不疼,不疼。”

“宝,不要再和鬼哥哥分开了。”

“小宝,不怕了,不怕了。”

“……”阿宝,阿宝。

“抱……”

“哥哥抱,哥哥再也不放下了。”

被巨大的幸福笼罩著,小宝又昏睡了过去,眼泪仍是无法停下,可嘴角许久没有出现过的酒窝终於出现了。

聂政、阿毛、蓝无月和叶狄也是又哭又笑,哭是因为心疼,笑是因为小宝醒了。四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眼里是相同的坚定,再也不让他们的“宝贝”受苦受委屈。

(20鲜币)宝贝:第六十七章

“师兄,那个聂政可是聂家的人?”

“你知道聂家?”

方俞神色凝重地说:“如果他真是我知道的那个聂家,那他一定知道海魄真经。”

“什麽?”

饶是经历了太多风浪的凡骨子都惊得头发险些飞起来。聂政?那个被林盛之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的聂政?

“你确定吗?”凡骨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方俞弄错了,“他被林盛之抓住关了五年,折磨得成了废人,你说他知道海魄真经?他若是知道海魄真经,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方俞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他放低声音说:“其实,我所学的并不是海魄真经的全本。当时我因修炼海魄真经,心大变,对师兄做了那麽多的错事,後来……”看到凡骨子的脸色立马变了,方俞把脑袋凑过去:“师兄,你打我吧,狠狠地打。”

“那玩意儿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方俞自责地恨不得杀了自己,“我一直都很好奇聂家刀是什麽东西,就,就潜入聂家,想看看那把刀。”

“你偷出来了?”

方俞摇摇头,瑟缩地说:“我,我发现,聂家刀本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聂家家传之物是两本武学奇书,也就是《海魄真经》。聂家看守得极严,我没偷出来,不过却翻看了。回来後,我就把记得的写了下来。可是因为记得太仓促,好些地方我都忘了,等我再去聂家的时候,《海魄真经》已经不在了。”

“你说你练了海魄真经之後心大变又是怎麽回事?”

“那个时候我本察觉不到自己的心变了,越练越想练,越练越无法控制自己,直到师兄你不见了,我才猛地发现自己好像变了。我四处去找师兄,杀了很多人……”方俞的眼圈红了,凡骨子的眼圈也红了。那段被囚禁的日子,一辈子烙在了他的心上。

“师兄……你打我吧。”抓起凡骨子的手,方俞往自己的脸上抽。凡骨子挣脱开来,转过身,想到以前,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人。

“师兄……”方俞突然从後抱住了凡骨子,紧紧的,紧紧的。

“放开!”凡骨子去掰方俞的手。

“师兄,你听我说,听我说。”

“放开!”

“师兄,我找了你四十年……我一直在找你……我要向你赎罪,找不到你,我绝对不能死,我死了也不瞑目。”

“放开我!不许再碰我!”

“师兄!我爱你啊,我这辈子只爱师兄你一个,可是师兄从不正眼看我,我想一定是自己的武功太差了,所以师兄才不喜欢我。我想练成绝世奇功,这样师兄也许就会多看看我,也许,会喜欢上我。”

“你那是爱吗?!若那是爱,我宁愿你讨厌我!”凡骨子扯开方俞的手,转身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恨道:“就是欢倌的小倌也有喘口气的时候,我呢?!你本就是拿我来泄欲!很痛你知道吗!每一次我都希望你直接杀了我算了!”

“师兄,我错了,你打我骂我,怎麽样都好,就是不要赶我走。”

方俞跪了下来,凡骨子气不过地又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抽。

“很痛,真的很痛,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

“我是王八蛋,我不是东西……”

死死地抱住凡骨子的双手,方俞只希望他打得再重些。渐渐的,落在他头上的拳头越来越轻,然後他听到对方哑声说:“我干嘛要理你?你长得又不好看,医术也学不好,就会惹师傅生气。我都想问问师傅为何要收你这麽个笨徒弟,不是被蛇咬了就是被马蜂蛰了,还只知道喊疼。那麽大个人了,受伤就哭,你羞不羞!”

“师兄……若我知道海魄真经本就是个害人的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去练它……”方俞哭著说:“那时候我满脑子只想著有人藏起了师兄,我见人就杀,可是怎麽都找不到师兄,我便去了聂家,我认定是聂家害了我。聂远平一听我练了海魄真经,他对我说除非我废了一身的功夫,不然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你。但我废不掉,我本就不是自己了。我求他,求他帮帮我。”

凡骨子的拳头松松握握,这人已经笨到无可救药了!

“聂远平把我关在聂家的地窖里,用天蚕锁锁住我,然後他和他儿子还有少林寺的方丈想了个法子。那个时候,我极少会清醒,只要睁开眼就要杀人,就要见血。他们把我带到这里,丢进山坳,炸开山石,然後点燃浸泡过迷药和软筋散的木头,熏了我七天,我才清醒了一些。聂远平在外头说我杀了太多的人,虽说是情有可原也是咎由自取,这样也算是杀了我,世上再没有鬼哭笑。他让我废了功夫,在这里重新活过。”

“聂远平给我留了一个出口,我废了武功,一边躲在这里重新练功,一边四处寻找师兄的下落。清醒後,我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麽不可饶恕的错事。我发誓,哪怕要找一百年,我也要找到师兄。在这之前,我一定不能死,我要活著让师兄惩罚我。”

“既然海魄真经那麽害人,聂家为何要留著它?”

方俞摇摇头:“我没有问过,也许聂家那小子知道。”

“你吃的粮食只长了个头,压就没长脑子,就是猪脑子都比你聪明!”

“我笨,我蠢。”方俞抬起头,那张老脸可怜极了,“师兄,我这麽笨,这麽蠢,你一定要时刻管著我。”

“我要管的人多著咧,加上你太多了!”凡骨子一巴掌拍开方俞,“就凭你那时候天天让我那麽痛,我也不原谅你!”

“师兄,那本不是我,是鬼哭笑那个混蛋!如果是方俞,绝对不会让你疼。”

“你再说一句?!你还想对我做那种事?!”

“不不不,我说错了,是鬼哭笑弄疼了师兄,不是我!”

“你还说!”

“我,我,师兄,你打我吧,不管是鬼哭笑还是方俞,弄疼师兄都是我的错!”

“啪!”一巴掌扇过去,“我都叫你不要再说了!”

这回是拦腰抱住凡骨子,方俞仰起头,任凭对方打。只要师兄能消气,怎麽打他都成。

打到手软了,凡骨子一脚踢开方俞,声问:“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不是。”方俞再拦腰抱住凡骨子,“林盛之和那姓潘的都练了海魄真经,不过似乎只练了一部分,我练过,知道这功夫越练人越痴迷,越练越停不下来。现在大夥们伤的伤、残的残,我要说的是若聂家小子知道海魄真经,不如把海魄真经的全本给了林盛之和那姓潘的,那两人这麽锲而不舍地追他们想必也是为了海魄真经吧。”

凡骨子高高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你的意思是……”

“他们要,就给他们,练了这玩意儿,就算咱们不出手,林盛之和那姓潘的最後也是个死。而且这样一来,聂家小子他们也能喘口气,师兄也能安心地给他们疗伤,不必担心林盛之和那姓潘的来捣乱。全部参透海魄真经,至少得五六年,就算林盛之练了一部分,起码也得三四年。这不正好给了咱们时间吗?”

凡骨子的手落了下来,眼神闪动。方俞继续说:“林盛之和那姓潘的会变得像‘鬼哭笑’一样,一天不杀人就难受。到那时,武林定会群起而攻之,咱们正好可以休养生息,一举两得。”

凡骨子凝眉沈思了良久,然後看方俞的眼神变了变,道:“你小子蠢了几十年难得聪明一回。”

方俞站了起来,搂在凡骨子腰上的手稍稍用力:“师兄,我真的知错了,聂家对我有恩,聂家的仇我会帮他们报。”

“只有聂家?”

“不不不,还有小宝,凡是师兄在乎的人,就是我在乎的人。”

瞪了方俞一眼,凡骨子用力扯下他不老实的手,说:“聂政知不知道海魄真经,得等无人的时候问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凡谷。若聂小子果真知道,还要找个人把海魄真经送到那只麻雀和那颗芝麻的手上。”

“我,我去送。”方俞自告奋勇,“为了找师兄,我苦练轻功,脚程比一般人都快,而且我瞧那林盛之已经走火入魔了,他要杀我灭口,也追不上我。”

“什麽林盛之,他叫芝麻!”

“是是是,芝麻,芝麻。”

凡骨子想了想,道:“凡谷里到处是毒烟,我倒不怕他们进谷,就是这回谷的路上恐怕会不安全,那只鸟一直跟著咱们也不是个事,真的没有法子吗?”

方俞抬头瞧了瞧,看了一会儿後说:“那鸟只能跟著一人,咱们看看它要跟的是谁,其他人先回凡谷,我一路护送那人回去。”

凡骨子拧了拧眉,不放心。方俞说:“人越少,越安全。小宝的伤最重,师兄不妨先带小宝他们几个回去。”

片刻後,凡骨子点点头:“似乎也只能这样了。至於你刚刚说的事,等回到凡谷後我再问聂小子。现在也之後凡谷安全了。”

“那现在就走吧,免得夜长梦多。让庄东阳他们先走,看看那只鸟的目标是谁。”

“好。”

再用力扯下方俞的手,凡骨子回山坳,方俞亦步亦趋地跟上。他刚刚出的主意其实还带了一定的私心,他护著那只鸟跟著的人走的话,师兄就不会甩下他了。

回了山坳,凡骨子立刻把他和方俞的意思告诉了大家,众人都觉得有道理。蓝无月提醒庄东阳谨防林盛之报复,凡骨子索让庄东阳直接回塞北。庄东阳和他的手下们都受了伤,路上遇到林盛之他们的人反而会更危险。庄东阳也明白自己现在是拖累,收拾了之後,他带著自己的手下先行离开。那只鹰没有跟上他们。

之後,凡骨子带了聂政、阿毛、小宝和阿凸们出了山坳,上车後行了一段路,那只鹰都没有跟上。接著,蓝无月、叶狄和方俞出了山坳,那只鹰有了动静。它的目标是三人中的一个。蓝无月马上想到了自己,他让二哥去找师傅,果然,那只鹰没有动。他朝另一个方向走,那只鹰跟上了他。知道了鹰的目标是谁,凡骨子带著其他人先行一步,方俞护送蓝无月从小道离开。

“蓝小子,你做了什麽那只鹰总跟著你?”

走在漆黑的林间小道上,方俞好奇地问。找到了师兄,哪怕被揍得鼻青脸肿,他此刻也是一脸的笑。

蓝无月的眼里闪过愤恨,冷冷地说:“潘灵雀对我有龙阳之好。”

方俞愣了,眼里闪过什麽,他问:“你不喜欢他?”

“他只会令我作呕。我只想一剑杀了他!”

方俞皱皱眉:“你觉得男人喜欢男人很恶心吗?”

这句话问住了蓝无月,他认真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没有喜欢过谁。不过我不觉得恶心。只是潘灵雀那样的人,哪怕我死,我也绝不会喜欢上他。不能亲自杀了他,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强迫过你?”方俞干涩地咽了口唾沫,师兄是不是也是这麽想的?

蓝无月起了一身的**皮疙瘩,直摇头:“他若敢碰我,我定阉了他!”

“啊?那你为何那麽恨他?”

“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我就该杀了他。”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方俞松了口气,师兄有可能原谅他吗?

又走了一段路,不理会头顶上的那只鹰,方俞又问:“蓝小子,我以前伤过你师傅,伤得很重。可那时候我走火入魔,本就不是我自己,你说你师傅能原谅我吗?”

蓝无月听出了点意思,他淡淡笑了:“师傅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若不原谅你早杀了你了。”

方俞的眼睛发出光亮,他重重一拍脑门:“是哦!我怎麽没想到!”

蓝无月张张嘴,又闭上,还是不要多问了,他现在该想的是小宝和大哥、二哥的事。大哥还不知道二哥碰过小宝了,这可怎麽办?

(16鲜币)宝贝:第六十八章

凡骨子带著阿毛、小宝和小贝一辆车,聂政、叶狄和阿凸们一辆车。方俞买来的那辆马车很大,里面也很软和,正好适合体型大的阿毛和伤重的小宝。叶狄自告奋勇地驾车,见到了大哥,他的激动无法形容。

有叶狄帮手,凡骨子轻松了不少,聂政也能帮著凡骨子给阿毛和小宝上药。天黑了,他们就找一处农家借宿一晚,第二天天亮前就上路。小宝一直昏昏沈沈的,偶尔半醒过来就喊师傅和哥哥,几人的心疼就别提了。

车内传出了几声咳嗽声,凡骨子赶紧停车,转身掀开车帘,正好看到小宝又咳嗽了几下。跟在他们後头的叶狄驾车赶到他们身边,问:“师傅,怎麽了?”凡骨子钻进车里,了小宝的额头,眉心紧拧,又烧起来了。

拿出几颗药喂到小宝的嘴里,凡骨子咬咬牙:“叶小子,咱们路上不歇了,距离凡谷还有两天的路程,咱们快一点的话一天半就能到了。咱们就一路赶回去。”

“好。”

阿毛重重点头,那边聂政也说:“师傅,不必管我们。”

“叶小子,你照顾好你哥和阿凸,走!”

“放心吧!”

马车快速行驶了起来,凡骨子用力甩出马鞭。小贝坐在凡骨子的身边,时不时向天空张望张望,生怕还有鸟跟著他们。天上飘下了雪花,车内有炭火炉子,并不冷,阿毛把小宝圈在自己的怀里暖和著他。怀里的人一身的伤痛,可脸上却带著甜甜的浅笑,似乎知道自己被大哥哥拥著,只觉得幸福。

阿毛毛茸茸的脸贴在小宝的额头上,小宝时不时会无意识地蹭蹭。找回了小宝,阿毛不仅没有喜悦,反而更加的伤心,也更加的自责,是他没有保护好小宝。卑微的吻轻轻地落在小宝滚烫的额头上,阿毛的眼角有了水珠,他是不祥的人,小宝是因为遇到了他才会受了这麽多的苦,他不配做小宝的大哥哥。

“唔……”

怀里的人呻吟了一声,阿毛急忙擦擦眼睛,低头看去。小宝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但意识仍是不清,阿毛捂住他的眼睛,让他好好睡。

“哥……哥……”

阿毛极轻地拍拍小宝,告诉他自己在这里。

“抱……”

阿毛裹紧两人身上的被子。

“哥……哥……”

嘴唇颤抖地亲了亲小宝的额头,阿毛的眼角流出一滴泪,阿宝,不要丢下大哥哥,大哥哥愿意用这条命来换你的命。

另一辆马车上,聂政掀开一点车帘,问:“二弟,冷吗?大哥来赶车吧,你进来暖和暖和。”

“大哥,我不冷。”挥动马鞭,叶狄扭头拉下车帘,“大哥,你的伤刚有点起色,可别冻著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怕冷。”

“别硬撑著,大哥的伤好多了。”

“我没有硬撑,我真不觉得冷。”

叶狄的脸颊冻得红彤彤的,但是因为心里是暖的,所以他并不觉得冷。又掀开一点车帘,看著二弟的背身,聂政的心里百感交集,更是对前面那辆马车里的某个人异常心疼。小宝不仅把他救出了魔窟,还把二弟和三弟带到了他的身边,小宝是他的福星。放下帘子,聂政从脖子里掏出一块青翠的玉佩,那是小宝送给他的。还记得那天小宝受伤了,那时候他看不到,也不知道小宝伤得重不重,那孩子,怎能不叫人心疼?

这几年的遭遇,聂政只对叶狄简单地说了说,怕又刺激得他犯病。想来真是讽刺,林盛之害了他们三兄弟,他的儿子却又救了他们三兄弟,三弟说的对,林盛之能生出小宝这麽乖的孩子,简直是老天无眼。不,老天还是有眼的,老天把小宝送到了他们三兄弟的面前。只是……就这样放过林盛之吗?他的武功废了,无月的也保不住了,叶狄的功夫又不好,再说他们现在伤的伤、残的残,更不是林盛之的对手。

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十年过後,他又能恢复几分的功力?聂家的仇,小宝的仇,不能不报,就算他不报,一心想要聂家刀的林盛之也不会放过他,而且还有一个对无月纠缠不休的潘灵雀。那两人之所以如此厉害,都是因为练了《海魄真经》。

聂政紧紧握著那块玉佩,眼神闪了闪。当年鬼哭笑之所以那麽厉害也是因为练了海魄真经。如果他能找到海魄真经,他也许有希望报仇。这个念头这几天一直在聂政的心里闪过,可每次看到小宝的那块玉佩,他又动摇了。

爷爷和爹曾对他说过,修炼了海魄真经的人就等於入了魔道,不再是人,变成只会杀人的魔怪。他要变成那样吗?到那时,不管是兄弟还是小宝都不会再认他了吧。可是当今武林,还有什麽功夫可以与海魄真经抗衡?聂政的心里天人交战。

天暗了,陷入沈思中的聂政竟没有察觉,一直到叶狄喊他,他才发现天黑了。

叶狄担心地问:“大哥,你没事吧?”

“啊,没有,大哥刚刚在想事情,怎麽了?”

“没什麽,师傅说咱们就在车上吃了,路上不停,宝宝又发热了。”

“又发热了?”聂政一动,发现自己还握著小宝的玉佩,他把玉佩塞回去,说:“我不饿,你赶紧吃些东西。”

“给我拿张饼就成了。大哥,阿凸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拿了张饼,叶狄钻了出去,继续赶车。聂政没有胃口,他给阿凸换了药,窝在车角继续想那件事。过了不知多久,马车突然停了,外头传来了人声,聂政惊醒,急忙问:“二弟,怎麽了?可是林盛之的人追来了?”

“不是,好像是师傅的人来了。”

聂政掀开车帘一看,立刻惊喊:“大师兄!二师兄!”

来人看到他,快步走了过来:“聂师弟,一路还好吗?”

“我很好,师兄们是来接师傅的吗?”

江夏道:“我们接到阿凸的消息,说找到了小宝,後来又接到消息说师傅带著你和阿毛师弟一起出来了,我们怕与你们走岔了,就往回赶。结果我们发现建宁镇来了不少江湖人,他们一直在打听阿毛,我们担心是伤了阿毛的那些人。昶修让我和大师兄在这里接应师傅,他在镇子上监视那些人。没想到还真的接到你们了。”

“江夏,他们有多少人?”凡骨子一脸的寒霜。

江夏转身回道:“约莫有三四十人。他们还进了林子里去找。”

“哼!我没去找他们算账,他们还自己找上门来了。文涛、江夏,你二人带著他们从小路回谷,师傅要去会会他们。”

马文涛劝道:“师傅,他们只是在找阿毛,并不知道凡谷就在这里,如果师傅你出面的话,他们一定会察觉。师傅不如先行回谷,我们放出消息,把他们引到别处後师傅您再找他们消气,您看呢?”

凡骨子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有道理,虽说他们进不去凡谷,但他们会惊扰到阿宝。那就让他们再扑腾几日。过几天你们把他们引到汤泉镇去,师傅叫人去收拾他们。”

“好。”

聂政提醒:“师兄,林盛之此人心思歹毒,他又练了海魄真经,更是心狠手辣,切记不要暴露你们的身份,谨防他报复。”

马文涛和江夏说:“放心吧,咱们平时常常到这里跑买卖,他们不会怀疑的。”

“师兄们保重。”

“你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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