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正银小说>轻小说>宝贝> 65-70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65-70(2 / 2)

马文涛和江夏上马离开,他们没有带手下一起过来,事关凡谷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凡谷的後山有一条极其隐蔽的小路,当初阿毛就是从这条路把聂政带入凡谷的。赶了一夜的路,接近正午时,凡骨子终於抵达了入谷的山脚。这里没有毒烟,但却满是荆棘和毒虫,自然是凡骨子有意为之。

“阿宝,咱们到家了。驾!”

马车开始上山,阿毛把小宝紧紧护在怀里,稳住他的身子。小宝还在睡著,烧退下去一些,但还是昏昏沈沈的。

叶狄驾著车紧紧跟在後头,两只眼睛瞪得如驼铃,虽然他发誓不再碰毒,可看到那些毒虫就如乞丐看到了叫花**,眼里满是渴望的“贪婪”之色。这满地的毒虫毒草,足以毒死林盛之和潘灵雀一百遍!

咽了好几口口水,叶狄怯怯地问:“大哥,我,我想,我还想,配毒。”

“你想就去做,大哥说过,害人的不是毒,是人心。”

“谢谢大哥!”

叶狄已经开始在脑子里配毒方了。

上了山、又下了山,绕了一圈,马车停在了一排木屋前。凡骨子下车,掀开车帘:“阿宝,到家了,师傅抱你回去。”

阿毛坐了起来,眼眶泛红,他们接回了小宝。叶狄下车,把大哥扶了出来,阿凸们呼呼叫著跳下车。

小心翼翼地、如对待易碎的娃娃般把小宝轻轻地从车里抱出来,凡骨子的老眼湿润,他的小徒儿出去了一趟,竟是这副模样回来。

聂政拄著双拐,叶狄又把阿毛背了出来,三人跟著凡骨子进了屋,看著他把小宝放在了床上。凡骨子卷起袖子,顾不上疲惫地说:“你们照顾阿宝,我去配药。阿毛,你回屋躺著去。”

阿毛重重摇头,他要陪在阿宝身边。

“叶小子,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勉强阿毛,凡骨子匆匆离开,一头扎进了药屋。

三位哥哥在床边坐下,三只手轻轻握住小宝的手,心在这一刻,才算是归位了。

第六十九章

而另一边,和方俞一路的蓝无月同样心情平静。既然没有法子摆脱那只鸟,他也就不著急了,反正有方俞陪著他说话,他也不觉得闷。走了几天,都没有人追他们,两人并不认为林盛之和潘灵雀就此放弃了。尤其是潘灵雀,他被蓝无月伤了眼睛,更不会放过他。不过方俞一点都不担心,以林盛之和潘灵雀目前的功力来说,还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我说蓝小子,你师傅知道小宝的情况吗?”

“什麽情况?”

“就是小宝体内有养功的事。”

“养功?我没听师傅说过。”

“哦……”

蓝无月放马儿自己跑,他好奇地问:“那是什麽?”

方俞捋捋胡子:“这个一句两句的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一门很神奇的功夫。只是我第一回在男人身上发现,这功夫都是养在女人的身上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谁传到了小宝的身上,这事只能问你师傅,也许他知道。”

“这功夫不好吗?”

“要看对谁。对小宝不见得是好事,不过对别人就是好事了。唉?对了,”方俞看向蓝无月,“蓝小子,你筋脉受损的毛病倒是可以由小宝来医好。你那身功夫得赶紧废了,不然会要了你的命,不过废了之後你只要和小宝交欢,就能利用他的养功来重新恢复内力,还能治你的内伤。啊,你可不能说出去,不然你师傅会杀了我。我喜欢你这小子,所以才告诉你。”

“什麽?”蓝无月手里的马鞭差点掉了。

“很少有人知道养功,这是天一教教主修炼的一门功夫。天一教你一定没有听说过吧。”

“……”摇头。

“那是很神秘的一个教派,在天山以北,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天一教的教众。我为了找师兄,能走到的地方我都去过,还与天一教的教主喝过酒呢。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天一教教主应该是别人了吧。”

“方大哥,这个天一教厉害吗?”

“他们的教众不厉害,但是教主就不得了了。就是‘鬼哭笑’见了他也得费一番功夫,说不定还打不过他呢,只是天一教的教主从不离教,更不会到中原来,也因此中原极少有人知道天一教。不过这天一教教主练功的法子很是邪气。”

“怎麽说?”

“天一教的教主一生中可以有许多女人,但他唯一能娶的只有天一教的圣女。所谓的圣女,就是修习养功的女子。说是娶,不过是安抚圣女的手段。天一教的大乘武功乃天一神宗,但天一神宗的内功极为霸道,若男子修炼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殃及命。可若是女子修炼,那就不同了,她们的柔正好克内功的霸道。”

“也不知是谁发现了这点,想了那麽个缺德的法子。他们从教众的子女中挑选出合适的女孩子带回教内抚养,封为圣女,待她两三岁懂事之後便开始让她修习天一神宗的内功。就好像在地里种了棵果树,你给它浇水施肥照顾一段日子,等它可以自己长的时候,你就坐在树下等著吃现成的果子吧。圣女就是这棵果树,教主就是等著吃果子的人。”

说到这里,方俞一脸的不齿,蓝无月催促:“然後呢?”

“然後?”方俞捋捋胡子,“然後啊,过个二十年,等圣女修炼得够教主美美地吃一顿了,教主就娶圣女为妻,在天一教长老的帮助下,把圣女的内功收得干干净净。这二十年的内功到了教主那里可抵得上三十年了。然後圣女继续修炼,再过个一二十年,教主再美美地吃一顿,直到选出新的教主和圣女。这就是‘养功’的意思,重在一个‘养’字。”

蓝无月皱眉:“难道圣女就心甘情愿吗?”

方俞道:“那些被选作圣女的孩子很可怜。她们自小就被教导要以教主为天,本不能出去,只能在教中,而且不能和教主以外的男子见面,更不允许读书习字,除了修炼内功什麽之外就是照顾教主。教主若死在圣女的前面,圣女就必须陪葬。总之,她的一辈子都只能属於教主。你说她有选择吗?”

蓝无月问:“为何不直接从前任教主那里直接传到下一任教主身上,一定要由圣女来传功?”

方俞哼道:“哪个人会愿意把自己吃下肚子里的仙果再吐出来?而且就算他愿意吐,下一任教主也未必吃得下。这天一神宗的内功还非得在女人的身上转一圈才成。所以天一教的下任教主都是刚刚出生的娃娃,挑选圣女则要比新教主早几年。等新教主成年即位之时刚好可以摘果子。”

“天一教的教主不是上任教主的孩子?”

“当然不是,天一教很忌讳这个,可能也是避免祸患吧。每一任教主在位最多只能三十年,三十年一到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让位,你若不愿意,天一教的几大长老一出面那就不好看了。不过教主退位後也就成了长老,地位甚至比教主还高,他们有何不愿意的?最可怜的就是圣女了,她们活著就是为了给教主养功,也不会有孩子,孤孤单单地直到她死。”

“这是什麽狗屁道理!”

“所以自打那次之後,我再也没有去过天一教。”方俞忍不住说:“相比天一教的教主,鬼哭笑都比他强。”

蓝无月点头同意:“起码鬼哭笑的功夫是他自己练的。”

方俞的脸立马烧了起来,他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蓝无月想了想,不解地问:“既然圣女自小被教导以教主未天,教主与她做真正的夫妻不好吗?”

“也不是没有教主会碰圣女,可圣女一旦怀孕,三年内都不能再修炼内功,而且为了防止有心人勾引圣女,他们给圣女从小就喂一种毒药,只有教主能碰她,别人碰了圣女就是死。所以圣女本身也很难怀上孩子,即使怀上了也不可能生下来。她一身都是毒,就算教主允许她生,生下来的孩子也是要麽夭折,要麽身上带疾。这种事情很少啦,就我所知,天一教十几位教主里只有两位让圣女怀了孩子,还都夭折了。”

蓝无月的心里咯!一声:“方大哥,您说小宝的体内有养功。”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方俞习惯的又捋捋胡子,“中原距离天山可是远得很呐,养功怎麽会跑到这里,又跑到小宝身上呢?”

蓝无月忍不住说:“方大哥,小宝的右脚天生残疾。”

方俞正在捋胡子的手猛地一顿,扭头:“什麽?”

蓝无月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他咽了口唾沫:“小宝的右脚天生残疾,而且说话也不大利索。好像很晚才学会的说话。”

方俞的眼睛瞪大了,蓝无月的手都微微发抖了。

好半晌後,方俞突然用力一拍马屁股:“蓝小子,咱们不赏景了,赶紧去凡谷。”

“好!”

蓝无月也是狠狠抽了几下马屁股。小宝很可能不是林盛之的儿子?这个猜测令蓝无月狂喜,想到小宝天天说自己是扫把星,自责他是林盛之的儿子,若他和林盛之本毫无关系,那……蓝无月忍不住要看小宝的酒窝了。

“驾!”

“驾驾!”

乒呤!啷,屋内不知是第几次传出了砸碎东西的声音。接著就听里面喊:“还没有抓到他吗?!你们这帮废物!废物!一个残了的蓝无月都抓不住!废物!”

“庄主息怒……”

“滚!都滚!我的眼睛!我要干死他!我一定要干死他!”

四五名侍婢慌张地跑了出来,屋内的地上一片狼藉。潘灵雀的眼睛上蒙著白布,他伸著两只手四处索,试图再找个东西砸一砸。蓝无月洒出去的那瓶药是凡骨子给他的,毒就不用说了。雀庄请了好几个大夫,看过之後都摇头,潘灵雀的眼睛怕是保不住了。这对潘灵雀来说这比把他的脸毁了更叫他崩溃。

“庄主,林盟主来了。”

刚到一张椅子准备砸的潘灵雀放下椅子,喘著气。一人走进屋内,看到他後拧了拧眉,抬手让跟著的人退下。待无旁人了,林盛之关了门,绕过地上的狼藉走到潘灵雀跟前。

“找到他们了?”

潘灵雀的嗓子都哑了,此时的他本看不出是江湖上那个俊俏的雀庄庄主。林盛之看看四周,说:“你就算把雀庄都砸了,也於事无补。蓝无月那边咱们可暂时放过,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麽?”

“聂政,没有死。”

“……”潘灵雀把耳朵侧到林盛之那边,“聂政没有死?”

“是。他还活著。”

“他在哪里?”

“原本在我那里,现在不知道。”

潘灵雀瞬间冷静了下来:“盟主可以说明白些吗?”

“我实话实说吧。聂家刀的秘密是海魄真经,聂政并没有死,我把他关在地牢里,原本是想逼问他聂家刀的下落,哪知他的嘴太硬,不管我怎麽折磨他,他就是不说。上回为了神秘人的事我离开了府里,谁知我那个废子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他救走了。海魄真经是天下第一武学,只要拿到了海魄真经的全本,不出几年,潘庄主还需要在乎能不能看见吗?就是闭著眼睛,也能天下无敌。”

潘灵雀半晌不出声,好像没有听明白。林盛之的眼里闪过一抹焦急,那个老者的出现令他异常不安,未免夜长梦多,他要把潘灵雀一起拉下水,务必找到聂政,问出聂家刀的下落。

以为潘灵雀不愿意,林盛之道:“抓到了聂政,蓝无月也就不远了。你别忘了,他们找到了叶狄,叶狄可是用毒的高手,也许他可以解你的毒。说不定这毒就是出自叶狄。”

潘灵雀的眉毛动了动,林盛之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过了会儿,潘灵雀开口:“我一直相信盟主,盟主却总是对我有隐瞒,我现在瞎了,怎麽知道盟主拿到海魄真经後不会杀我灭口?”

“以前是我不对,那你要我如何保证?”

潘灵雀笑了:“海魄真经得有我的一份,另外,我要当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这有何难?我本来也不打算私吞。”

“还有。”

“你说。”

“呵呵,”潘灵雀诡异地笑了两声,“我有位朋友最近迷上了蛊毒,他正好配出一对友情蛊。”

听到这里,林盛之的脸色就变了,潘灵雀继续说:“把这友情蛊下在你我的身上,一旦盟主对我起了杀心,全身就会疼痛难忍。若盟主答应,今後我潘灵雀和雀庄就唯盟主马首是瞻。”

林盛之冷脸问:“我又怎麽相信你不会害我?”

“我与盟主在一条船上,盟主杀我有好处,我杀盟主有何好处?”

“你容我想想。”

“成,反正我不著急。”

林盛之的眼里冒出杀意,拳头握紧又勉强地松开,等他拿到了海魄真经还怕一只小小的虫子吗?!如是一想,他瞬间冷静了下来,说:“行,听你的。但要快!我怕又出什麽麻烦。”

“林盟主果然痛快!我这就派人去找我那位朋友。”

“聂政那边……”

“玉儿跟著蓝无月,他们跑不掉。”

“那就好。”

────

今天儿童节,小宝放假,明天是不是该醒了?

(27鲜币)宝贝:第七十章

掀开被子,凡骨子坐了起来。身旁,小宝的呼吸平稳,他伸手进小宝的被窝,探上他的手腕。回来的三天後,小宝的烧才退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意识到“回家”了,他一直都没有醒,睡得很沈。不过凡骨子并不担心,小宝受伤严重,多睡睡有好处。

夜已深了,凡骨子却了无睡意,心里总是闷闷的。下了床,披了件衣裳,他轻轻走了出去。在屋外的石墩上坐下,他仰头看天,重重地吐了口气。谷里不像外头那麽冷,凡骨子却是手脚冰凉,那人,竟然还活著。不仅活著,还找了他四十年。四十年啊,他的头发变白了,脸,也老了。

一心只有医术的他从未想过那人对他抱著的竟是那种心思,更未想过,那人会对他作出那样的事。那时候,身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哪怕那人是因为练功而心大变,他也无法原谅。可是……凡骨子的眼角多出了几道细纹,剪不断,理还乱啊……那个家夥为何还要活著?逃离了四十年,他都不知该怎麽再面对他了。

烦烦烦,真是烦。

“咳咳咳……”

一间屋内传来阿毛的咳嗽声,凡骨子眼角的细纹又多了几条。阿毛的内功全部给了蓝无月,伤好得很慢。外伤好了,内伤也不知得养多少年,更别说恢复原来的功力了。凡骨子愁啊,小宝是他的徒弟,阿毛也是他的徒弟。何况阿毛是他从小养大的,就跟自己的儿子一样。若是为了阿毛,让他和小宝双修是最好的,可……

“唉……”

且不说阿毛的体型,但说小宝已经和聂政双修了,他就不能把小宝再给了阿毛。小宝不懂这些,只道双修能治病,但他是小宝的师傅,不能不为小宝著想。

还有蓝无月,那小子回来後就得散功。那个倔小子一心想著报仇,可他的筋脉早就受损了,不养个三年五载的别想再练功。但蓝小子不知道的是,小宝的养功对他的筋脉恢复极有益处,可,他都不能把小宝给阿毛了,更不能给蓝小子啊。唉,这几个娃子,怎麽各个都不让他省心,若小宝有三个就好了,一人一个,谁都不必心,但眼下只能继续给聂政,谁让他先得了小宝呢?

还有一人,凡骨子也是愁,就是叶狄叶小子。那小子每天“宝宝宝宝”的喊,看小宝的眼神跟看旁人的完全不同。他不是没察觉出叶狄的神不对头,蓝小子也跟他说叶小子似乎得了疯病,这几年都痴痴傻傻的。若叶小子只是把小宝当成是弟弟倒还好,若他对小宝有其他的心思……

“嘶……”

凡骨子疼得抽了口冷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缕白毛。什麽白毛!那是他的胡子!龇牙揉揉下巴,凡骨子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愁啊、烦啊,那几个娃子们他可以暂时搁到一旁,反正小宝还伤著呢。可那个老家夥怎麽办?过几天他就到了吧。烦啊烦,要不要把他赶出去啊。可是赶出去,那老家夥能去哪呢?

烦,真是烦!

凡骨子在院子里烦得转圈,他屋内的床上,一人的眼皮动了又动,先是开了一条缝,接著缝隙越来越大,那双闭了太久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眼前黑蒙蒙的,他下意识地眨眨眼,再眨眨眼,还是黑蒙蒙的。

他在哪?身下软软的,不像是在地上。他被阎罗王抓住了吗?可是阎罗王会给他睡软软的地方吗?对了,哥哥,哥哥呢?刚要向身旁,他痛呼一声,肩膀好痛,手也很痛。哥哥……他张嘴叫,却发不出声音来。

哥哥,哥哥……心急的他努力想发出声音,哥哥是不是被阎罗王抓走了?不要,不要,老天爷爷,不要让阎罗王抓走哥哥,他是扫把星,都是他害了哥哥。

“哥……”终於喊出了一声,他急得哭了。哥哥不在身边,哥哥一定是被阎罗王抓走了。哥哥,哥哥……呜……

“吱吱吱!!”

绝望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猴子叫,哭泣的他眼泪停了,小贝!是小贝!呜呜……小贝……

“吱吱吱!!”

黑暗中,他看到了一只猴子脸,抬起右手,他勾住猴子,用力喊:“哥,哥……”

“吱吱吱!!”

猴子激动不已,不停地大叫。同在屋内睡觉的几只小怪物凑了过来,一看到小宝醒了,一只怪物跑了出去。猴子在床边又叫又跳,眼泪都出来了。看到猴子的泪,他的泪也涌了出来,却不是猴子的激动,而是恐惧。哥哥怎麽了?小贝为什麽哭?难道哥哥被阎罗王……

哥哥!哥哥!

“阿宝!你醒了?!”

哥,嗯?师傅?他怎麽听到了师傅的声音?眼前亮了,他看到了许久许久没有见过的床顶,然後一张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阿宝,你醒了,你可醒了!”

把油灯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凡骨子抓过猴子把它丢到一边,眼角的细纹少了几条。他擦擦小宝的泪,激动的安抚道:“阿宝,不怕,不怕了,这是师傅的床,师傅带你回来了,你现在在谷里,不怕。”

小宝呆呆地看著师傅,以为自己太想念师傅而出现了幻觉。可是师傅离他好近啊,而且他能感觉得到师傅手掌的温暖,似乎还能闻到师傅身上的药香。

“阿宝,你没有做梦,是师傅,不信你。”轻轻握住小宝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凡骨子心疼的哟。

“师,傅?”

小宝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怕把师傅“吓跑”了,眼泪滴落,师傅是暖的。

“阿宝,傻孩子,还没认出师傅吗?”凡骨子轻轻咬了小宝的指头一口,小宝眨眨眼,眨眨眼,再眨眨眼,眼泪越流越急。

“傻阿宝,你回来啦,回谷啦。”擦著小宝的泪,凡骨子都要哭了。

“师,傅……”仍是轻轻的低唤,小宝的嘴角发颤。

“阿宝,师傅让你受委屈了。”把油灯放得近一点,凡骨子让小宝看清自己。

努力眨眼睛,不让眼泪迷了双眼,小宝看了许久许久,感受了许久许久,意识才慢慢的回笼。手指头微微地蹭蹭师傅的掌心,有茧子、有掌纹,他的嘴角抖得令人心酸。

“阿宝,不哭,伤身子。”凡骨子的眼泪险些没忍住,他几个深呼吸,憋回去。

“师,傅……”

“不怕啦,师傅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师,傅……”

“不哭,阿宝不哭。”

“师傅!呜……”

不顾身子的痛,小宝努力往师傅的怀里钻,师傅!师傅!

“不哭,阿宝,不哭,你现在的身子可不能哭。”赶紧抱住小宝,以防他伤了自己,凡骨子又是给他擦泪,又是忙著护他的伤。

“师傅……师傅……”

经历了那麽多的磨难,终於见到了师傅,小宝的委屈和害怕再也压不住了。

“回来了,咱们回来了,阿宝不哭,不哭。”凡骨子的泪滴在了小宝的头顶上。

“师傅……呜……师傅……”小宝哭得不能自己,他以为,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师傅了。

“阿宝受委屈了……不哭,伤身子。”想把小宝放到床上去,可对方却死命地往他怀里钻。凡骨子放弃了,调整了一下姿势,抱著小宝坐在床头,一遍遍安抚他。

“师傅……呜……”

“好,好,哭吧哭吧,哭完了这一回,以後再也不哭了。”

轻拍小宝,凡骨子不劝他了,索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师傅,可是宝醒了?”聂政拄著双拐站在门口问,身後,叶狄扶著阿毛一脸的焦急,屋内的哭声停了。

“你们进来吧,阿宝醒了。”

三人的双眼瞬间一亮,不管腿脚利不利索,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进了屋。一进入师傅的卧房,就看到被师傅抱在怀里的人满脸的泪,满眼的委屈,三人的心窝揪痛,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宝。”聂政伸手拭去小宝的一滴泪,心疼不已。

小宝眨眼睛,他看到,哥哥们了!

“你们上床吧,都不是身子好的人,别站著。”凡骨子往里挪了挪,聂政把双拐放到一旁,上了床,坐到床内侧,叶狄扶著阿毛在床边坐下,他也上了床,跟大哥坐在一起。

“宝,怎麽了,不认得鬼哥哥了?”

见小宝只是看著他们,也不出声,聂政有点心慌。

“宝宝,是我,是好哥哥。”叶狄跪坐在床上,凑了过去。

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擦掉小宝脸上的泪,脸上同样是紧张。阿宝不会因为受伤太重,而忘了他们吧。

看看大哥哥,看看好哥哥,再看看鬼哥哥,小宝眨眨眼睛,眼泪又出来了。

“呜……哥哥……”身子奋力前倾。

“阿宝,你的伤!”凡骨子赶紧按住他的身子,“你一身的伤,可不能乱动。”

“呜……哥哥……”抱抱,他想要哥哥的抱抱。

“宝,乖,不动,鬼哥哥抱你。”聂政倾身向前,小心把小宝揽在怀里,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

“呜……”大口大口闻著鬼哥哥身上的味道,小宝害怕这只是老天爷爷可怜他,并不是他真的回到师傅和哥哥身边了。

聂政看了眼阿毛和叶狄,放开小宝。小宝惊慌地抬头,以为哥哥要走了,下一刻,他被拥入了一个宽厚的怀里。一闻到这人的气息,小宝哭得更伤心了。不在乎手痛不痛,他上那人被刺穿的地方。握住小宝的手,阿毛摇头,告诉他自己的伤已经好了。

“大哥哥……疼……”

不疼,大哥哥一点都不疼。阿毛握著小宝的手按在自己受伤的地方,努力露出一抹笑。阿宝回来了,他就不疼了。

“阿宝,你再哭下去你师兄就会心疼了。”凡骨子一手按在小宝的左肩,生怕他扯到这里。

“宝宝……”叶狄轻轻唤了一声。小宝从大哥哥的怀里抬起头,眼泪一串串的掉。阿毛小心地放开小宝,叶狄爬过去把小宝抱了过来。一到了好哥哥的怀里,小宝哭得更伤心了:“我是,扫把,星……是我,害了,哥哥……”

凡骨子厉声道:“阿宝!不许这麽说自己!”

聂政的眉拧到了一起,宝怎麽会有这种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的叶狄拼命摇头:“不是不是,宝宝不是,宝宝是宝宝。”

仍以为师傅和哥哥们是幻觉的小宝说出心里的愧疚:“我是,阎罗,王的,孩子……我害,大哥哥,害,好哥,哥……害了,美人,哥哥……还会,害了,师傅和,鬼哥哥……我是,扫把星……”想到美人哥哥,小宝四下张望,美人哥哥呢?美人哥哥是不是被他害死了?

“宝宝,不是!不是!”叶狄求救地看向大哥,怎麽办?他该怎麽让宝宝打消这个念头?

“美人,哥哥……呜……我是,扫把,星……”

“傻宝。”聂政亲了亲小宝的脸,蹭蹭他,“美人哥哥过几天就回来了,他没有跟我们一起走。傻宝啊,你忘了是谁把鬼哥哥从阎罗王那里带出来的了?又是谁让鬼哥哥遇到了美人哥哥?又是谁找到了好哥哥?嗯?”让他看著自己,聂政动动胳膊,“你瞧,鬼哥哥能动,也能走了,这都是宝的功劳,是宝治好了鬼哥哥。”

阿毛不能说话,他张嘴无声地对小宝说“不是”,然後伸手上小宝的脸,眼里是祈求,祈求他不要这麽说自己。

“宝宝不是扫把星,宝宝是宝宝。”叶狄摇摇还是不甚清醒的脑袋,“是宝宝说不是我下的毒,是宝宝让我找到了大哥和二弟,是宝宝救了我。”

小宝还是哭,他很怕,怕阎罗王和那个人还在找他。一旦他们找到他,就找到了师傅和哥哥们。他不要当扫把星,他不要再害了哥哥,也不要害了师傅。

“阿宝,扫把星是害人的,你却是救人的。师傅忘了告诉你,你身上有一种叫养功的奇功,不仅能治好聂政和你师兄的伤,还能让他们重新习武。啊,对了,你的美人哥哥也要散功了,你若不帮他,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练功。”

小宝看向师傅,泪湿的双眼里是惊讶。聂政、叶狄和阿毛则是神色各异地看著凡骨子。凡骨子不看他们,继续说:“阿宝,你是林盛之的孩子又如何?他们谁敢嫌弃你师傅我第一个就不饶他。聂小子,你告诉阿宝,你嫌不嫌弃他?”

小宝的身子抖了抖,不敢看鬼哥哥。

“傻宝。”聂政只说了两个字,轻轻捏了捏小宝的鼻子。小宝又想哭了。

“宝宝是宝宝。”叶狄还是那句。而对阿毛来说,小宝是谁的孩子都与他无关,小宝只是他的好师弟阿宝。

“阿宝,你的几位哥哥能不能恢复就要看你的了。所以你不能再哭了,要尽快养好身子。养好了身子,你才能救你的哥哥们。懂吗?”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真的可以救哥哥吗?真的不是扫把星?

“怎麽,你敢怀疑师傅的话?!”

赶紧摇头,师傅不会骗他。心,稍稍安了。

“好了,夜都深了,阿宝哭了这麽久不能再哭了。你们都回去吧,让阿宝睡觉。”

“哥哥……”

小宝又不安了,会不会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林子里?

阿毛扯了扯师傅,能不能让小宝到他屋里睡?看看明显害怕哥哥们离开的小宝,凡骨子道:“阿宝,你今晚跟你师兄睡,师傅起得早,免得明早吵到你。”

小宝的眼睛亮了,接著又瞬间黯淡,那明早醒来鬼哥哥和好哥哥会不会不见了?

“宝,放心地去跟大哥哥睡,明早你醒来的时候,鬼哥哥和好哥哥一定在你身边。”心知小宝对阿毛的担心和愧疚,聂政安抚道。

“真的?”真的会在吗?

“鬼哥哥保证。”爱怜的亲一亲。

“会在会在,宝宝不怕。”也亲一口。

哥哥的亲亲是暖的,小宝抬高头,聂政明白地把脸凑了过去,一个软软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上。他退开後,叶狄傻笑地也把脸凑了过去。捂著被宝宝亲了的地方,叶狄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头了。好久好久没有被宝宝亲了。

“好了。叶小子,你扶阿毛回去,我把阿宝带过去。”

“哦。”

叶狄快速下床,穿上鞋,扶阿毛站起来。看到大哥哥虚弱的样子,小宝努力忍住眼泪。一人擦去他的泪,说:“宝回来了,大哥哥很快就能好了。”

“鬼哥哥……”

“不哭,伤身子。”

凡骨子抱起小宝,聂政自己拄著双拐跟了出去。看著师傅把小宝抱进了阿毛的木屋,聂政的心里有一点惆怅,也有一点伤感。如果他练了海魄真经,就再也看不到小宝对他笑,听不到小宝软软地喊他鬼哥哥了吧。

“大哥?”

聂政回神,对担忧的叶狄笑笑:“没什麽,回屋去吧。明早得早起。”

“我扶你。”

“不必,我自己能行。”

叶狄还是扶住了大哥,朝阿毛的木屋瞧了一眼,他有些羡慕,不知道宝宝还会不会愿意跟他一起睡了。

平台上又陷入了宁静,凡骨子躺在床上依然满腹心事;睡在一个屋的聂政和叶狄也是各有所思。阿毛的床上,小宝的手放在大哥哥包扎的地方,眼泪掉不停。

阿宝,不哭,大哥哥一点都不疼。

“大,哥哥……”

把小宝执意要他伤处的手轻轻地拿出来,阿毛把他锁在怀里,轻拍他。阿宝,睡吧。找回了小宝,阿毛终於能睡个好觉了。

“亲,亲。”

阿毛轻拍的手顿住,犹豫之後,在小宝的头顶落下一个吻。满身都是毛的他本来就很丑了,现在他的武功也没了,今後再也保护不了小宝了。这样的他,还配做小宝的大哥哥吗?

“亲,亲。”

哭累的小宝缓缓闭上眼睛。额头上落下一吻,他淡淡地笑了。

“亲……亲……”

在小宝睡著後,他的脸颊才被人小心翼翼地亲了一口。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