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叫，叶镜莹这才装模做样地捧了杯水。迈着碎花小步走过来。
叶镜莹忍着笑屈了屈腿：“镜子罪该万死，请皇上先喝了水，再随意处罚镜子罢。对了，要不要给这位李侍从长也弄杯喝的？”
李瑞石犹豫了一下，颇有些不舍地道了声“是”，这才转身离去。
千桦眉一横：“再笑，真要罚你了。”
“罚你嫁人。”
“嫁给李瑞石做小妾。”
“怎么舍不得，朕倒想闹个清净，好，就这么定了。朕现在就跟他说去。”千桦说着便要起身。
“他伤的什么心，他伤心。又关朕什么事，以后别跟朕提起他，心里头乱着哪！”
千桦摇摇头，叹口气：“这里太闷了，陪朕出去走走。”
灯影水帘旁，悠立二人，一位身披呢子风衣加围巾，年纪稍长；一位裹着带有毛皮围脖的将官军大衣，典型中年男——各自手托酒杯，随兴侃谈。
“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十亿英镑的外债，早把这国家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借新债还旧债，利滚利，利加利，哼哼，要不是早几年西方对我们大搞贸易壁垒之前，倾销了一大堆价钱杀死人的机械玩意，借的债还要多。”
“没有足够地工厂，军队就要大量进口军火，甲午战争，陆军大部分枪炮靠进口，海军主力舰全靠进口，说是自己造了半数以上巡洋舰，其实都是用进口锅炉、进口枪炮以至进口龙骨拼起来的，这些东西都是钱啊，靠卖生丝矿石之类原材料换地那点外汇根本不够用。”
了，通货膨胀一胀到底。不战自溃。为什么？华元本位，可银子一路贬值啊，再加上为了打仗狂发纸币，不死才怪。人家不同，金本位，金价硬着哪，国家又安生，他的钱就值钱，我们就宣布拿出一部分贷款来买黄金，把银本位变成了金银双本位。这才安定了一阵子，死活熬到老毛子求和。”风衣老头说得兴起，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再后来，干他娘，贸易壁垒起来了，百分之三百、五百地关税，摆明了不让人活哪，可利息还得照付，拿什么付？人家只要我们的原料，可我们的工厂也要原料啊，我们搞工业化，要搞扩军备战，要搞义务教育，什么都紧巴巴的，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再就，这金本位金本位，华元跟黄金挂钩，这世界上的黄金又大多掌握在那班子犹太财团手里，华元就等于间接被他们控制了，这不，外汇挣不到，机器呀黄金呀就没办法进口；黄金买不到，华元就不能多发，没有足够的资金，经济发展就停滞不前。好，既然如此，干他娘——你用你的经济秩序把我往死里掐，我就用我的武力秩序把你往死里干，债我不还了，黄金我不要了，我用武力来做华元的保证，华军开到哪里，华元就用到哪里。贸易壁垒是吧？我把你地殖民地解放了，在你的殖民地卖我地好东西，收我需要的资源，顺便对你建贸易壁垒，傻眼了吧？哈哈，你说我们这班文官怎么也那么热心打仗，被洋人逼的嘛。”
“不愧是财神爷，透彻，透彻——”军大衣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天不知道，朕知道。”
无须证实，两老忙回身鞠躬，口称“参见皇上。”
风衣中年男忙单膝下跪，以示谢恩：“蒙皇上记挂，正是微臣。”
苏三岭狠不得双膝跪地外加以头叩地：“是，是，微臣不才，竟得皇上如此关念——”
“不必拘礼，先皇曾有言，他登基时，身边有十三太保，五虎六豹，九鹰十狼，十三太保自是诸公侯重臣，五虎便是你老上司肖烈日这般前辈，而跟你同辈的六豹当中，第一个就是你了。”
千桦借着灯光看见他眼中泪影，又递上贴身手帕：“好了好了，你地忠心，先皇跟朕都深念在心，来，擦擦。”
还是韩财神韩浪过来解围：“皇命在上，苏处长，你怎敢不就？”
“送给你了。”
“留个纪念也好。”
这边韩浪又在捣肘：“还不快谢恩？”
倒是把跟在千桦后面的叶镜莹看得目瞪口呆，便小心贴到千桦耳边密语道：
“你觉得呢？”
叶镜莹稍一琢磨，退后，低头，不敢再问。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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