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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5(1 / 2)

(20鲜币)宝贝:第三十一章

虽然走之前师傅一再叮嘱他要拜骨子为师,虽然他也想好了一定要求骨子收他为徒,但是小宝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顺利到他只会傻愣愣地眨著眼睛,不知如何反应了。

久久听不到小宝喊他师傅,凡骨子不高兴了,吹著胡子道:“还愣著作甚!叫师傅!”

“啊。”小宝张张嘴,直到凡骨子的胡子被气得翘上天了,他才明白过来对方在说什麽。眼眶瞬间湿润,嘴角的酒窝深陷,小宝哭著喊了声:“师傅!”

凡骨子的胡子从天上下来了,笑眯眯地点点头,说:“不错不错,来,给师傅敬茶。”

毛人进来了,手上端著一杯热茶。小宝哭得稀里哗啦的,站起来擦擦眼睛,双手不稳地从毛人哥哥手上接过茶盅,一步一瘸地走到师傅跟前,慢慢跪下,恭恭敬敬喊了声:“师傅,喝茶。”

“不错不错,哈哈哈。”接过茶,大口喝完,凡骨子顺顺自己的长胡子,道:“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你可不许把师傅我当成是你爹,我是你哥,记住了吗?”

小宝的泪眼弯弯的,酒窝深深的,重重点头,他记住了。他有一位师傅爹爹,又有了一位师傅哥哥,他果真是宝贝。

很不要脸的强收了一位徒弟,凡骨子越看小宝越满意。弯腰拽起小宝,他握住小宝的手腕闭起了眼睛。小宝乖乖地任师傅握著,知道师傅是在给他诊脉,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多激动了。只是过了越一炷香的功夫後,小宝的脸上的笑不见了,变成了担忧,师傅的眉头怎麽越来越紧了?

这时候,凡骨子也放开了小宝的手腕,睁开了眼睛,神色间是浓浓的疑惑。他捋捋胡子,自言自语地说:“奇怪,真是奇怪。”

“师傅?”

“别出声。”

凡骨子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小宝闭紧嘴巴,不敢出声打扰师傅,心里却是慌慌的,难道他病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凡骨子才放过自己的胡子,看向小宝。眼神和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带著探究、带著疑惑,还带了几分得意。

“小宝,跟师傅去看看你的哥哥吧。”

咦?小宝不解地任师傅牵住他的手往外走,仰头看著师傅,等著师傅告诉他是否生病了。

可是凡骨子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小宝的身子怎麽了,出了屋,他直接领著小宝进了另一间木屋。一进去,小宝就抽出手跑到了木板床边,抱住躺在床上的人:“鬼哥哥!鬼哥哥!”

“宝!”刚刚正与三弟说话的聂政一听到小宝的声音,双手索著就要抱住这人。小宝急忙握住鬼哥哥的手,看到鬼哥哥锁骨处的伤口又裂开了,他的眼泪掉了下来,不停地蹭鬼哥哥的脸。小宝和三弟平安无事对聂政来说比什麽都重要。三弟说凡骨子把小宝单独叫进屋了,他还担心不已,现在看来凡骨子没有为难小宝。

“宝,受伤了吗?”聂政恨自己看不见。

“没有,没有。”腿有被蛇咬到,不过小宝是不会说的。

蓝无月不想大哥太担心,毕竟这一路上有惊却无限,不过是某人的捉弄而已。他握住大哥和小宝的手说:“大哥放心吧,小宝和我都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聂政仍不敢相信他找到了凡骨子。

看到“兄弟”三人之间真挚的情感,凡骨子面上没有什麽变化,可心里却满意极了。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这三人是发自内心的为对方著想,尤其是小宝小小年纪甘於为他的两位哥哥涉险,凡骨子也不会把他们接入凡谷。

“小宝,让开,师傅要看看他的伤。”

小宝马上放开鬼哥哥,而蓝无月和聂政则是异常震动,凡骨子收小宝为徒了?!小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告诉哥哥,马上拉住走过来的师傅的手说:“鬼哥哥,美人哥哥,师傅。”

凡骨子侧眼看了看小宝,这小娃说话有点不大对劲呐。把这件事暂时压在心里,凡骨子难得解释道:“我看小宝顺眼,刚刚收他为徒了。你们是他的兄长,以後就跟著他喊我师傅吧。”说罢,不理会蓝无月和聂政的惊愕,他看向蓝无月说:“还不向师傅我道歉!”竟敢说他是老不休,哼!

蓝无月的震惊瞬间消散,马上对这位心眼极小的老不休说:“徒儿蓝无月刚刚冒犯师傅,还望师傅不怪。”

“徒儿聂政,谢谢师傅。”

“嗯嗯。”凡骨子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小宝看看师傅,再看看两位哥哥,莫名地想笑。

让蓝无月和小宝站到一边去,凡骨子先是从头到脚看了一边聂政,然後说:“阿毛,过来把他的衣裳都脱了,然後去准备晚饭吧。”

一直站在门外的那名毛人走了进来。别看他手大脚大,身材高壮,可给聂政脱衣裳时却是力度正好,一点都没有弄疼聂政。把聂政的衣裳放到床头,毛人出去了。小宝看著毛人哥哥离开,心里却涌上了淡淡的难过。

仔细查看聂政身上的伤,凡骨子的眉心拧成了川字。小宝担心地问:“师傅,鬼哥哥,有救吗?”

凡骨子一脸严肃地问:“他这伤是如何来的?”尽管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要问清楚。

小宝的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蓝无月冷声说:“我大哥被人用铁链穿透四肢和锁骨,整整虐待了五年。是小宝偶然发现了大哥,把他救了出来。”

“师傅,鬼哥哥的,眼睛,看不到。”小宝的泪没忍住。

凡骨子掀开聂政的眼皮,看了许久,然後又探上他的脉。只见凡骨子的神色越来越严肃,蓝无月和小宝的心怦怦怦直跳。这一次,凡骨子检查了很久,又再次细细检查了一遍聂政身上的伤,然後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巾擦了擦手。

“师傅?”小宝叫得很小声,又紧张又期待。

凡骨子没有回答,而是问:“是谁?”

小宝的身子抖了下,蓝无月咬牙说:“是林盛之,当今武林盟主。我大哥曾是武林盟主,把林盛之当做至交好友,哪里想到那人狼子野心。为了得到聂家家传宝刀,他毒杀了聂家满门,又囚我大哥,断我右臂,害我二哥生死不明,我绝不饶他!”

小宝努力把头埋起来。

凡骨子看了小宝一眼,捋捋胡子:“林盛之……没听说过。真是无趣,为了那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整日算计来算计去有意思吗?”说完,他又问:“鬼哭笑还活著吗?”

“鬼哭笑?”聂政和蓝无月心下大惊,那不是四十年前几乎灭绝整个武林的大魔头吗?蓝无月看著凡骨子的眼神变了又变。他们都听过凡骨子的大名,但很少有人见过他,如今见他白发童颜,听他的口气似乎还认识鬼哭笑,真不知这人已经活了多久了。

凡骨子见状,感慨地摇摇头:“看来那老家夥已经死了,唉,这天下间谁还能入我的眼啊,唉。”好像忘了他也是个老家夥。说完这句话,凡骨子语气一顿,笑了:“哈哈,我刚收了个乖徒弟,这下子不会闷了。终日呆在这山谷里,也是会闷呐。”

小宝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麽,可除了高兴,他什麽都想不出来,师傅夸他了!

感慨完,凡骨子的面色一整,对著聂政说:“你这伤,我可以治。”

“师傅!”小宝和蓝无月狂喜,聂政的呼吸瞬间不稳。

凡骨子皱皱眉,却道:“等我把话说完你们再高兴也不迟。”小宝和蓝无月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这伤,我可以治。但你的伤拖了太久,筋脉几乎尽毁。而且你体内有三种毒,你之所以还活著是这三中毒互相制约,给你下毒的人并不想要你死,但也不想你能活下去,这些毒可以让你撑过重刑,可又在不断地消损你的元气。若小宝没有把你带来,你最多也只能再活半年,可以说你的元气已经到了尽头,算是半个死人了。”

“师傅!”小宝的一口气憋在了嗓子里,凡骨子赶紧照著他的背心就是一掌。

“咳咳咳……”顺过气来的小宝抓住师傅的袖子就跪了下来,哭求,“师傅,救救,鬼哥哥,呜呜……师傅……”

蓝无月呆了,不停地摇头,无尽的恨席卷了他。而聂政在失望过後却格外的平静,他能活著从那个地方出来已是老天可怜,何况他还遇到了小宝,见到了三弟。

把小宝抱起来,凡骨子不高兴地说:“你怎麽总不把师傅的话听完?师傅刚刚说了,他的伤能治。”

啊?小宝的泪收住,他被师傅弄糊涂了,就是蓝无月也糊涂了。

“听我把话说完你们再哭!”

小宝和蓝无月马上点头。

平静了平静,凡骨子继续说:“这个林什麽之确实够歹毒,不过比起鬼哭笑来他还差得远,所以这伤我可以治,不过这治疗的过程会非常的痛苦,不比你受的那些重刑。还有,这伤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治好的,起码得个三年五载。”说到这里时,凡骨子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极不明显的光,没有人发现。

他接著说:“最重要的事,你将无法再习武,报仇的事就别想了。能活著比什麽都强。”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小宝扑进师傅的怀里紧紧抱住师傅,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师傅可以治,师傅可以治。

蓝无月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报仇的事他来就好,只要大哥能活下来,叫他减寿十年都行。相较於两人的喜悦,聂政则是无声的沈默。

凡骨子看过去,问:“聂政,你若还想著报仇,就不要浪费为师的药了。”

小宝听出师傅不高兴了,赶紧抓住鬼哥哥的手说:“鬼哥哥,不报仇,不报仇。”

想到辛苦把他带出来的小宝,想到三弟和下落不明的二弟,想到那一晚的大火,想到漫天的血腥,聂政的这个“好”字怎麽也说不出来。

一只手盖在了他的额头上:“大哥,报仇的事交给我就好了。您安心养伤,小宝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出来,你不能伤了他的心。”

聂政的喉结上下浮动,耳边是小宝低低的祈求,聂政咽下满腔的仇恨,张嘴:“一切,都听,师傅的。”

小宝笑了,又哭又笑。

“这就对了。”凡骨子小宝的头,话中有话地说:“你们有小宝这麽宝贝的弟弟该知足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不然会遭天打雷劈的。”

“师傅教训的是,我们会好好疼他,不会再让他涉险,让他担心。”蓝无月的一颗心彻底放下了。

聂政到小宝的手,握住,沙哑地说:“能遇到小宝,是我的,福气。”

“鬼哥哥……美人哥哥……”小宝的幸福中是不安与愧疚,把头埋在鬼哥哥的怀里,他不敢看鬼哥哥的脸,他对不起鬼哥哥,对不起美人哥哥。

满是深意地看了小宝一眼,凡骨子道:“明日就开始治疗。聂政,我要先把你的伤治好,然後要重造你的筋脉。筋骨相连,我还要打断你的骨头,让你的筋骨重新长起来。不过要等你的元气恢复了至少一半之後才可以,不然你受不住那种痛。你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吃,尽可能地吃,吃得越壮越好。”

“我记下了。”

“呵!”小宝倒抽一口冷气,要把鬼哥哥的筋骨全部敲断?!蓝无月咬紧牙关,握紧了大哥的手。

凡骨子淡淡地说了句:“就当重新做回人吧。”捋捋胡子,他转身朝外走,转而满是欣喜地说:“哈哈,抓到一只猴子,今晚可以吃後脑了。”

猴子!正为鬼哥哥心疼的小宝脑袋里劈啪一声响,他马上起身追了出去:“师傅!小贝!小贝!”

喜欢欺负徒儿的恶师傅笑声传遍山谷,就见一小娃娃跟在他身後大喊:“是小贝!是小贝!”

“师傅,师傅,小贝,是小贝。”

“哈哈哈,晚上吃後脑啦,哇哈哈。”

(20鲜币)宝贝:第三十二章

在小宝和凡骨子出去後,蓝无月在床边跪下,握紧大哥的手说:“大哥,你放心,我会找到二哥,会为聂家报仇。你和小宝就安心地留在这里吧。”

“无月?”聂政努力想挣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他急了:“不,不行!你一个人,绝对不行!”

“大哥。”蓝无月一脸的坚决,“过几日我就走。早日走,也可以早日找到二哥。”

“无月,你可以去找,你二哥。但绝对不能,去找林盛之。”喘了几口气,聂政焦急地说:“林盛之,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万一你……无月,你答应我。”

“好,大哥,我答应你。”蓝无月暂时安抚道:“找到二哥,我就和二哥一起回凡谷。”

“好,好。”聂政心里还是不放心,“无月,你答应大哥了。”

“我答应了。”他不会落入林盛之的手里。

上一次与大哥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当阿毛托著油灯进来时,蓝无月这才发现外面已经黑了。把油灯放到桌上後,阿毛出去了。盯著阿毛的背影,蓝无月又看了眼比普通人家的都要高许多的门,明白是为何了。很快,阿毛又返回来,手里端了两碗饭。蓝无月立刻起身上前,接了过来。

“谢谢。”

阿毛做了个让他吃的手势,转身就要离开。蓝无月在他身後问:“小宝呢?”

阿毛头未回地指了指右手边,就出去了。想著小宝应该是在凡骨子那边,蓝无月也就不担心了。把碗放到桌上,蓝无月扶起大哥:“大哥,吃饭了。”

“宝?”习惯了小宝在身边,听不到他的声音聂政心里空牢牢的。

推开最大的那间木屋的门,阿毛的两只大手掌捧著三个碗进来了,用脚关上门,他直接走进了垂著竹帘的侧间。侧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一张竹凳,算得上是简陋。就是阿毛捧著的那三碗饭也是简简单单的──自己种的菜、林子里的野味和馒头。凡骨子从不出谷,阿毛每个月会出谷买些粮食和盐巴。谷里不缺的就是草药和野味,拿出去换的银子足够两人生活。

把三个碗放到桌上,阿毛端起自己的大碗,坐在角落里吃了起来。床上,小宝在昏睡,凡骨子坐在床边一脸的深思,手则放在小宝的手腕上仔细地诊察。阿毛做饭那会儿小贝就吃饱了,险些被某个老不休吃掉的它此时毫不怕生地坐在床头的地上,手里捧著一颗水汪汪的大桃子在啃著。满山满谷长著数不尽的果子,最乐的就是小贝了。

一直到阿毛把自己的那碗足够五个人吃的饭菜全部塞到肚子里时,凡骨子才收回了手,脸色仍是凝重带著疑惑。阿毛站起来,端起凡骨子的碗递了过去。凡骨子接过,说:“你去熬点粥,半个月之内不要给小宝吃太荤腥的东西。”

阿毛点点头,端著自己的空碗和小宝那碗饭走了。

这孩子的身子虚的厉害,明显是疏於照顾。想到那两个一废一残的家夥,凡骨子拧了眉。啃著馒头,嚼著菜,他却是食不知味,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宝──的病。在小宝进入凡谷的地界,对混有迷烟的浓雾没有任何反应时,他就对这个小娃有了兴趣。已经八年没有人能进入凡谷了,可这小娃竟然找到了凡谷。

通往凡谷的山崖下是自然生长的藤网,崖边有一个很独特的网兜。跳下来的人不计其数,可落入网兜里的却是一个都没有。他曾经还对天说若有人能落入这个网兜,他就收对方为徒。但偏巧不巧的,这小娃竟准准地落入了网兜里。既然落入了网兜里,那他愿意不愿意都得拜他为师了。

山崖上不过是凡谷的外围,山崖下才是凡谷真正的入口。崖边共有四个山洞,只有一个山洞能进入凡谷,其余的进去就别想活著出来,而那小娃选择的却是唯一正确的入口,叫他想不对这小娃好奇都不成。蛇池里蛇都是剧毒,看著小娃和蓝无月互相争著进入蛇池,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上的这个徒弟很不错。看在小宝的份上,他就不取蓝无月的命了,抛出去的石子上带著解毒粉,即使被蛇咬了,也只会全身无力发麻。

但是,更叫他吃惊的事发生了,小宝不怕蛇毒!不仅不怕,那些蛇甚至爬到他的腰之後就不敢再往上爬了。果然是他看上的徒弟,就是与众不同。吹了蛇哨,让蛇退开,他马上命阿毛把小宝带回来,他迫不及待地想仔细瞧瞧他这小徒儿了。

之前离得远,没看清徒儿的脸,一见面他还是暗暗吃惊,小徒儿那麽漂亮的一张脸怎麽就黑了一半?更叫他可惜的是,小徒儿右脚还带著天生的残疾,就算他是神医,也束手无策。残就残了,练防身之术还是可以的,但那脸怎麽瞧怎麽透著诡异啊。

把碗放下,凡骨子又探上了小宝的脉。活了都不知道多少岁了,他还从未遇见过小宝这样的症状。这小宝究竟是何来历?

“喂,猴子,你知道小宝的来历吗?”凡骨子踢踢小贝的脚。

“吱吱吱?”舔桃核的小贝一脸的糊涂。

“笨猴子。”重重敲了下小贝的脑袋,视而不见对方委屈的眼神,凡骨子捋捋胡子,看来得直接问小宝才成。为何蓝无月一提到林盛之,小宝就害怕呢?

“碰”关门声传来,凡骨子重新拿过自己的碗继续吃。阿毛手拿托盘,上面摆著一个冒著热气的砂锅,还有一个空木碗,碗里是一把竹勺。

“阿毛,从明日起,小宝每日喝一副五虫补气汤,吃两粒长养丸。”

阿毛重重点头,放下托盘,指指小宝,眸中是担忧。凡骨子蹙眉道:“小宝的身子很虚,是累出来的,不过连著调理半年就无碍了。只是他的病……说病也不是病,可是却会折腾他。也不知是谁做的。我该说他用心良苦呢,还是该骂他不知轻重。这事还得先弄清楚小宝的身世再说。不过要保密,哪怕是那两个兄弟也不能说。”

阿毛抿紧嘴,握握拳头。

凡骨子从枕头底下出一瓶药,阿毛很配合地帮他打开盖子,凡骨子把瓶子在小宝的鼻端晃了晃,阿毛又把盖子盖上。

过了一小会儿,小宝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接著眼皮动了动,黑亮的眼睛慢慢睁开。眼前的人逐渐清晰,小宝软软地叫了声:“师傅。”

“阿宝,起来吃饭了。”

“唔。”

小宝晕乎乎地坐起来,他什麽时候睡著的?

似乎听到了他心里的疑问,凡骨子声说:“你那个鬼哥哥元气大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告诉师傅,你今年多大了?”

小宝甜甜地笑了,师傅是疼他呢。“十三。”师傅叫他阿宝,呵呵。

凡骨子怒了:“十三了身子长得比十岁的娃还差!不许笑,把粥喝完了!”凡骨子看了眼阿毛,阿毛从砂锅里舀了一碗粥,在床边坐下。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到小宝的嘴边。小宝被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伸手去接碗:“自己,我自己。”

阿毛看了眼师傅,凡骨子也不强求,他便把碗给了小宝。自己吃饭,小宝的心里踏实了,对著毛哥哥深深一笑,说了声谢谢。转念,他就在心里摇头,这人不是“毛”哥哥,是“大”哥哥──整个人都是大大的,手好大、脚好大。

这麽想著,小宝伸出一只手拽拽阿毛,叫了声:“大哥哥。”阿毛愣了,他都习惯别人叫他“毛”什麽了。

小宝拉过他的手,对照鲜明。大大的、黑黑的手掌中,是一只小小的、白白的手掌。阿毛被毛发遮住的眼睛里淡淡地闪过什麽,大大的手掌包住小小的手,点了点头。

凡骨子心里那个美啊,他的小徒儿真是世间少有的宝贝咧,他收过的四个徒弟哪个都比不上小宝。他笑著解释起来:“阿毛是师傅在林子里捡来的,被人割断了喉管,不会说话。你们两人是师傅的嫡传徒弟,要互相照应。”

“会,会。”小宝的眼睛弯得似月亮,心窝子却是阵阵发疼,心疼大哥哥的遭遇。

“快吃饭。”

阿毛放开小宝的手,小宝赶紧吃饭。看著小宝很是饥饿的模样,阿毛摊开自己的手掌心,重重点点头,他会照顾好小宝。

终於找到了凡谷,还顺利认了师傅,鬼哥哥又有救了,小宝整个人一松懈,积压了几个月的疲劳全部袭来。吃了饭,他就又不支地睡下了。凡骨子也没有让阿毛把小宝抱走,就让小宝在他的床上睡。阿毛从马车里翻出小宝的衣裳,给他换了。换衣裳的时候发现他肩膀上有疤,手掌里满是茧子,就是脚底板都起了水泡,更别说身上除了骨头就是皮,没半两。阿毛给小宝擦了身子,上了药,换好衣服。凡骨子都看在眼里,也更明白小宝为何身子虚的厉害了。

“师傅。”

蓝无月在门外喊了声。凡骨子马上起身出去了,留下阿毛照看小宝,他正好也有事要问蓝无月。

一出去,不等蓝无月开口,凡骨子就说:“这里一共四间木屋,有一间屋放的都是药材和书。小宝跟著我住,你去住阿毛那间,阿毛跟聂政一间好照顾他。”

“师傅,我跟大哥住吧。”

凡骨子眼睛一瞪,毫不客气地说:“你一只胳膊怎麽照顾得了他?”

蓝无月没有生气,想想自己确实不便,点点头:“好。”

然後凡骨子问:“你可知小宝的身世?”

蓝无月摇头:“我是来凡谷之前才遇到小宝和大哥的。小宝从未对我说过,也从未告诉过大哥。我问过他一次,他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也好像是被林盛之吓到了,我就不再问了。大哥说小宝在林府的时候是一个人住,也没听他提起过爹娘,该是个孤儿。”

凡骨子深思,蓝无月担心地问:“可是小宝怎麽了?”

“没什麽。小娃可怜,我是他师傅,自然得知道他的身世。既然他有难言之处,那以後再说吧。”

不欲对蓝无月说太多,凡骨子转而盯住了对方,在蓝无月的不解中,他突然出其不备地抓住了蓝无月的手,蓝无月下意识地要抽出,脸色也变了。可别看凡骨子是个干巴瘦的小老“哥”,那力气却没话说,蓝无月愣是没法抽出来。不过也没握多久,凡骨子就放开他的手说:“你曾走火入魔过,又强行提升内功,你这身子是外强中干,抵不住多久。”

蓝无月的下巴紧绷,淡淡地说:“我要去找二哥,要报仇。”

凡骨子眼睛一眯:“你知道?”

蓝无月的沈默算是回答了。

“你这小子,还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凡骨子很不高兴,小宝拼了命的要救这俩家夥,可瞧瞧他们,一个比一个不爱惜自己。

蓝无月直视凡骨子犀利的双目,说:“灭门之仇,不能不报。二哥至今生死不明,我必须找到他。师傅,林盛之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血海深仇,永不能忘。”说到这里,他的周身都是怒极的冰寒。

凡骨子拧眉道:“你现在这样很可能仇还未报自己就先死了。趁你现在还能压制住内息,还有得救。只要把你的内力尽数散去,你就没事了。”

“罢了罢了,命是你的,我急个什麽劲。”凡骨子的脾气也上来了,转身就大步进了自己的木屋,还重重地关上了门。在外面站了许久,蓝无月仰头看了看天,天被一层雾遮住了,也不知今晚有没有月亮。

“糊涂!”凡骨子很想给蓝无月一巴掌,“命都没了,还报什麽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又如何?”

蓝无月抿嘴不语,态度坚决。

蓝无月听到前面那句时心里还升起了希望,可一听到後面那句话,他直接摇头说:“内力散去,至少十年我才能恢复如今的功力,我等不了那麽久。”

(21鲜币)宝贝:第三十三章

林府,这阵子麻烦缠身的林盛之窝在府里大门不出,一边想对策,一边休养生息。在得到手下人的禀报後,他眸光一凛:“把人带进来!”

紧接著,他的两名属下拖著一个人进来了,那人一身的血,一见到他就哭喊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示意手下把那人放下,让属下们出去,林盛之起身走到那已经被打残了的人跟前,居高临下看著他说:“这宅子建的时候我是交给你的,你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忘了告诉我?”说著,他一脚踩上那人被砍断的腿,用力。

“啊啊啊!!”那人惨叫不止,断断续续地说:“饶命,老爷饶命,我说我说。”

林盛之收回脚。

“那个刑牢的,墙上,有个暗门,暗门後,是条密道,可以出来。是,是我当时,留下的。老爷饶命啊,老啊!”为的不过是给自己留条後路,哪想留的是条死路。

林盛之的双眼出寒光,抬腿就是一脚,就听哢嚓一声,那人的口凹下去一块。那人抽搐地吐出一滩血,接著身子一软,竟活生生被林盛之踢死了。

吩咐手下清理,林盛之独自去了刑房。当他找到那个暗门,发现暗门後面有泥巴重新糊过的痕迹,林盛之的眼睛是嗜血的通红。顺著密道爬进去,又废了好大的力气把同样被泥巴糊住的地砖撬开,林盛之在洞口一看,低吼:“林,梓,彦!”

当晚,林盛之最得力的三位心腹带著人匆匆离开了林府。

一脚踹开房门,林盛之冷著脸走了进去。正要睡下的安若谣匆忙套上衣服,不安地走了出去,迎面碰到夫君,看到夫君的神色,她不自觉地後退了两步。正要问夫君前来何事,林盛之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墙上。

“说!梓彦在哪?!”

安若谣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不顺的她两手抓住林盛之的手试图让他松开。可林盛之不仅不松手,反而更用力。

“梓彦在哪!”

“不,不,知道。”

安若谣的泪都出来了,林盛之却毫不怜惜。重重一哼,他松了手。

“咳咳咳……”得以呼吸的安若谣顺著墙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林盛之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说:“他走之前给你留过一封信,拿出来。”

安若谣低著头,声音沙哑地开口:“小宝只说他走了,什麽都没留。”

“拿出来!”

安若谣扶著墙慢慢站起来,不看自己的丈夫,她走到梳妆桌前,拉开抽屉,取出小宝的信。接著,信就被人抢走了。

打开信一看,林林盛之的脸色更加的霾,唰唰几下把信撕了个粉碎,他丢到地上转身就走了。怔怔地看著一地的碎纸,安若谣缓缓蹲下,一张一张捡起来,眼泪打湿了碎纸,安若谣捂住嘴再也忍不住地痛哭起来。

从安若谣那里出来後,林盛之便回了自己的院落。刚进屋,丁琅禀报道:“老爷,济安药馆的老板也不知道大少爷去哪了。大少爷留的信属下也看了,只说是走了。南汝信和黄良玉那边也不知道大少爷的下落。”

相较於刚才的愤怒,林盛之现在则显得平静了一些,他冷道:“他不是什麽少爷,我林盛之没那种吃里扒外的儿子,早知道他会坏我的事,我就不该留他。”想了想,他道:“派人盯住济安药馆还有黄良玉和南汝信,一旦有那废人的消息,马上禀报我。”

“是。”丁琅垂眸接令,一点都不好奇小宝做了什麽。

安若谣哭了一夜,天亮後,她洗了把脸,顶著红肿的双眸去了林盛之的住处。一看到她,林盛之没有出声,继续喝茶。安若谣也不看他,盯著他手里的茶盅,哑声说:“我知道老爷现在心里已经没有我了,我也不会给惹老爷为难。老爷,看在你我夫妻情分一场的份上,你让我走吧。我想带著梓威回娘家,以後就不回来了。梓威还年幼,等他长大了我便让他回来。”

林盛之的眼里闪过杀意,他放下茶盅,说:“昨夜是我气坏了,没收住手。你是府里的掌家夫人,方香和蓉蓉又做不来,你若是还念夫妻情分,就继续帮著我料理府中的一切吧。”

安若谣摇摇头,哀莫大於心死。“老爷,我去意已决。老爷乃武林第一人,若有心,自可娶个比我强的女主进门,三妹和四妹不会介意的。老爷,不要让我在最後的时候恨你。”

林盛之的拳头猛地一紧,然後快速松开,声音冷了几分说:“既然你去意已决,那你就走吧,梓威你也可以带走。不过不要从正门走,你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给我丢面子。要走就立刻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旁人问起来你就说回娘家。”

安若谣木然地福身:“谢老爷成全。”转身,咽下所有的痛苦,她挺直脊背走了。

“丁琅。”

“属下在。”

“杀了她。”

“……”

丁琅愣了,然後他听到老爷说:“在半道上下手,要神不知鬼不觉,一大一小都不能留,就说他们是回娘家的路上遇到了劫匪。”

丁琅忍不住开口:“老爷,二少爷……”可是您的血脉。

“杀!”

丁琅咬咬牙:“是。”

“看著她走,别让她说些不该说的话。”

丁琅马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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